2012年的春天,男閨密致電我,說想送一隻小貓給我。

這位男閨密與我的友誼屬於純潔如水的那種。我們曾經在同一家報社同一個部門同一個辦公室工作過三年,互相佩服對方的文字與新聞理想,所以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戰鬥友誼……

好吧,這些與貓並沒有什麼關係,回歸正題。總之,這位男閨密非常愛貓,他本來養了兩隻公貓,後來又買了一隻小母貓。不幸的是,這兩隻公貓全然沒有繼承主人對女性的紳士風度,它們天天追著新來的小母貓齜牙咧嘴,嗷嗚不停,對小母貓的“貓身”安全構成了巨大的威脅。可憐的小母貓被嚇得惶惶不可終日。

為免小母貓遭遇不測,男閨密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決定把這隻才三個月大的蘇格蘭折耳女貓送給我。

一聽說有這等好事,我立馬買了幾個火龍果,就跑去接貓了。我這個男閨密非常喜歡吃火龍果。在辦公室加班的日子裏,我們常常一起吃火龍果,他坐在他的桌前吃,我坐在我的桌前吃,哢嚓嗒啦之聲此起彼伏,火龍果若有若無的清香在空氣中流動……

他甚至研究了一套怎樣吃火龍果既有營養又不會肥胖的理論……總之,火龍果對於我們而言極為神聖,相當於孫悟空與豬八戒一起去化緣得來的東西……

我把火龍果鄭重地放在男閨密的桌子上,不等他反應,就飛快地抱了小母貓回來,唯恐他改變主意跟我討價還價。

回到家中,我才有空仔細打量小母貓:眼睛又圓又大,鼻子很小巧,腰肢也是柔軟的……女人夢寐以求的優點,它都具備了。

我與女兒狗寶看著小貓,樂壞了。狗寶才九歲,正是喜歡小動物的年齡。她摸摸小貓毛茸茸的頭,再摸摸它軟軟的尾巴。小貓也不認生,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地舔我們的手,算是互相認識了。

丈夫卻在一旁愁眉苦臉。他小時候曾經被狗咬過,自此留下了陰影,對小動物一向敬而遠之。但他不忍心讓我們失望,所以被動地接受了小貓加入我們這個小家庭的現實。

狗寶給小貓起名叫大喵,因為她說再小的貓也會長大。我幹脆讓小貓隨丈夫姓陳,全名陳大喵。女人嘛,總得讓男人時時找到存在感。他不是不喜歡貓嗎,就讓大喵隨他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喵就相當於他的娃了是不是?責任感就來了是不是?這叫愛心綁架。

果然,被綁架的陳先生非常配合地上網找貓糧、貓沙,還貨比三家地挑了口碑較好的寵物用品。關鍵時刻,還是壓擔子有用啊。

我們原本最擔心的是陳大喵的適應問題,可是相處下來才發現完全是多慮了。它幾乎不需要過渡,就完全融入了我們的生活,該吃吃,該玩玩,該睡睡,好像一出生就是我們家的成員一樣,完全無縫對接。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完全把大喵當成了自家人,哦,不,是自家貓。

南方的春天正是乍暖還寒的時節,最難將息。原以為可以把陳大喵置於被窩中暖腳,熟悉之後才發現,就是這麼一個卑微的願望,也是難以實現的。

你若是把它放在被窩裏,它必然要鑽出來;你若是把它置於被窩外,它必然要鑽進被窩裏去。它會趁你美夢正酣時站在床頭看著你,時而在你耳邊打呼嚕,時而把嘴巴湊近你的嘴邊……起初我不知道它為什麼老湊近我的嘴巴,後來猜測,估計它是在聞我的氣息,看我死了沒有……總之,隻要大喵在,你就別想好好睡覺。

沒過多久,陳大喵小朋友便熟悉了家裏的每個角落,甚至趁我晚上晾衣服時跑到樓頂爬樹……漸漸地,它把平板電視、音箱都當成了它的床。雖然那些地方並不很適合睡覺,但它排除萬難也要爬上去,小心翼翼地趴在那裏,把一條又粗又大的尾巴垂下來,眯著眼睛邊裝睡邊悄悄地觀察人類的反應。

大喵就是這樣一個性情古怪、超凡脫俗的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