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媽媽的字跡,她翻過不知道多少次媽媽留下的日記本,這就是她媽媽的字跡。
一股強烈的恐懼將郝霽媚包圍,她仿佛又站到了二十年前的病房外。
「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秦樂在哪?我知道你不是她,秦樂呢?求求你,告訴我她到底去哪裏了。”
“她回不來了。回不來不也好?否則就是她來麵對癌症了。”
」
幼時藏於記憶深處不明白的話,原以為是情人之間感情生變的話,如今倒是又記了起來。
“您前頭已經死了八個了哦~”
初入末世,與小掛的對話竟也響起。
郝霽媚張開了手心,綠色的球內,一顆褐色種子浮於其中。
這顆種子她見過。
這是她在母親墓碑前撿到的,握在手心裏想帶回家種,張開手後卻消失不見。
“原來是這樣......”
郝霽媚喃喃,怪不得明明五歲時還會和自己親昵的母親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
就在郝霽媚拿著信封準備打開的時候,外界悄然生變。
不同於三天前漫天的黑色物質,此時天空中出現了飄飄灑灑泛著碧光的綠色樹葉,這些葉子穿過建築,落到了這世間的每一種生物上。
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都被融入了一片碧綠光葉。
喪屍身上被啃噬的地方長出了新的青黑色的肉,它們被眼白覆蓋的眼睛也恢複了正常,隻是瞳孔豎起如針尖般大小。
馬路兩旁的樹木長得愈加繁茂,躲在屋裏的家貓也越來越大。
楚宥韌的身上結上了細細的薄冰,林琦庸則被黑藍色的閃電包裹,郝霽菲的身上也覆上了綠光,時而長出一株植物來晃動......
即使沒有能力的楚宥傑等人,此時似乎也拔高了些,強壯了些。
郝霽媚坐在椅子上打開了信,這是一張再尋常不過的作業紙,上頭的水筆字十分熟悉。
「糯糯,我是媽媽。」
她看著信上的第一句,放在桌上的右手忍不住緊握,有些長了的指甲刺痛掌心。
糯糯是她的小名,奶奶說是因為媽媽覺得初生的她軟得像糯米團子,所以叫她糯糯。
五歲後她便再也聽不到這個小名了,奶奶和爸爸都叫她小媚,而那時的媽媽也叫她小媚。
「提筆竟不知說些什麼。媽媽在這個世界也有三年了,你也該上小學了。」
「知道你收不到這封信,但還是忍不住想寫。媽媽對不起你,沒能和你好好告個別就離你而去。來這的前一天晚上我還答應了你給你買小書包,可是我食言了,你會不會怪媽媽。不知道你上了小學習不習慣,身體好不好,原本還想等你長大給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買各種小裙子,紮好看的辮子......糯糯,媽媽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會努力活著的,如果媽媽能回去,你還會不會接受媽媽?糯糯,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後麵斷斷續續都是想你兩個字,字跡越發潦草,郝霽媚全身發顫,感覺自己壓抑得快要瘋掉了。
所以她媽媽曾經也在這裏待過,甚至可能就是上一位係統的持有人。
努力活著......她媽媽寫這封信的時候還活著......
她很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