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要小勇是這次儀式的策劃人似的,還特意糾正了張邪眼不正確的說法。
張邪眼眨著眼睛,把頭側向一邊,調整了一下視線,壓低聲音問:“喂,孫雪梅舉行成人禮,我問你,孫雪梅請你了沒有?”
要小勇看張邪眼眨眼睛,他也條件反射,眼睛也不停地眨起來,他說:“嗯,這個,孫……孫雪梅沒請我,可……”
張邪眼聽要小勇說孫雪梅也沒請他,這時心裏才有了平衡,他沒等要小勇把話說完,就笑笑搶著說:“嘿嘿,我說呢,她連我堂堂的張顯萬就沒請,會……請你要小勇?除非漢水河裏的水幹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張顯萬是張邪眼的正名,他說話一點就沒有客氣,在他的眼裏,要小勇什麼事兒也幹不成功的人。
要小勇聽了張邪眼的話,心裏有些不高興了:“喂,張顯萬,你瞎子赴宴坐首席,目中無人呢!照你的意思,你高我一等,比我牛逼些……是吧?”
張邪眼仰起頭,摸了摸腰包,得意地說:“嗨,在我們要家廟村裏,我大小也是一個企業家啊!建村小學的時候,我響應孫書記的號召,一次就捐了一千塊錢,我張顯萬的大名還刻在功德碑醒目的位置上了呢。喂,老子問你,你捐了多少錢啊?”
要小勇還在讀書,沒掙錢,一分錢沒捐,可我老頭子捐的錢不比你張邪眼少啊,可要小勇想了想,老頭子不能代表我自己呀!
要小勇紅著臉說:“人家孫雪梅請的是同學,又不是請企業家,再說,人家是舉辦成人禮,又不是搞慈善募捐,你錢多有什麼用啊?”
張邪眼冷笑一下說:“嗨,人家請同學,你也不是跟孫雪梅是初中同學嗎,住在一個村子裏,還不是沒請你呀!”
要小勇眨著眼睛,牛逼烘烘地說:“哼,張顯萬,我這人你是曉得的,城門樓子掛狗頭,架子大,是不是的人一般是搬不動我的。”
張邪眼笑了,仰起頭笑了,側過頭看了看要小勇,笑著說:“你是茅室的門上掛狗頭,臭架子,沒人熱乎你。”
要小勇牛逼哄哄地吹起牛逼地說:“張顯萬,我告訴你,孫雪梅是沒敢請我,她請我怕我不去,她就要她的老爸孫書記親自請的我。嗨,孫書記親自出馬請我,老將都出馬了,難道我還不給人家麵子,還推辭嗎?嘿,老子現在就到他們家喝酒去。你吸吸鼻子聞聞,老子現在已經聞到他們家的飯菜的香味了。”
張邪眼潛意識地吸了吸鼻子,他也聞到飯菜的香味兒了。
他真不相信村支書孫理其會親自請他要小勇,他算老幾呀?他吃嘛嘛香,幹嘛嘛不成。讀衛校被開除,學按摩被師父逐出了師門,跟他自己的老爸學醫吧,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也沒有學出個什麼名堂……
張邪眼邪著眼睛看著要小勇,真不知說什麼好。
要小勇走了一步又停下,想到張邪眼剛才說的話,他不服氣地說:“張邪眼,你說老子看上哪個醜女人了,老子就是不服。你說,那個孫雪梅醜不?老子現在就是到她家去的。”
張邪眼愣住了,眼睛眨得飛快,等了好一會兒他才笑著說:“嘿嘿,吹,你吹,走完這條小巷,前麵有一頭母牛正在圈裏吃草,小心把母牛皮吹暴了……”
要小勇瞟一眼張邪眼,得意地說:“你不信啊?不信你跟在我的屁股後麵去看著,看孫雪梅是不是像迎接貴賓一樣熱情地迎接我。”
張邪眼還是不信,他說:“切,你狗日的說假話也不打草稿,看你身上亂糟糟的,還拎著一個髒兮兮的袋子,別人都穿戴得講究得很,你這個樣子進他們的院子,都不怕孫雪梅把你當叫花子攆出來啊?曉得你搞什麼事去的呀,還說去赴宴去的,騙哪個撒。”
要小勇這時才看看自己,先會在苞穀地裏解大手,後來又給郭金英點壓那幾個“奇穴”,身上弄得上亂糟糟的,手裏拎的方便袋子也不幹淨,再加上身後還跟著大灰狗來福,要是這樣子到孫家,肯定會弄得大家都沒麵子。
要小勇扯了扯自己的西裝短褲,大聲說:“嗨,張顯萬,幸虧你狗日的提醒老子,你在這兒等一會兒,老子回家換一套衣裳再來,我們一路到孫雪梅家裏去,我們看孫雪梅歡迎誰。”說著領著大灰狗來福往家裏跑。
張邪眼看要小勇跑得那麼急,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張邪眼更想不通了:麻辣個巴子,要小勇算什麼東西啊,一個什麼事都不做的小混混,那個孫雪梅竟然請他不請我!
他在小巷子裏站了一會兒,身子就像霜打過的茄子,蔫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