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道平行的一條大街,遠近一片空曠。在小店的後門口扔著一個裝著食品的褐色紙袋。我一下子愣住了,手足無措。我機械地拿起紙袋:麵包、火腿,還有已經變成了煎蛋的雞蛋。這就是說,她已經發現有人在跟蹤她。這時有人拽了拽我的裙子:
“這可不是您買的東西,它們是九號住宅的太太落在這兒的。”
我的腿旁站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方格褲子,腳上套著一雙鞋跟都已經磨歪的鞋子。我蹲下看著小男孩的眼睛說:
“聽我說,這位太太把自己買的東西搞丟了,那你知道不,她住哪?”小男孩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讓我們把東西給她送回去。萬一她要做晚飯,就會找不到剛買的東西了。”
小男孩伸出一根髒兮兮的手指頭,指著魚鋪的方向說:
“她就住在這棟樓的大院裏,九號。別人都叫她列珂。我可是認得她,我幫她到郵局寄過信,她還給了我錢。”
拎上那個已經弄髒了的紙袋,我動身去找目標。樓道裏散發著令人厭惡的貓騷味,房門口痰跡斑斑。牆上的窗戶大概從法國國慶節到現在都沒擦過。九號住宅在一樓。我按響門鈴。
“誰呀?”裏麵有人問。
在確認門上沒裝貓眼後,我模仿小孩的聲音尖聲尖氣地說:
“是我,列珂太太。你買的東西忘拿了,我把它給送回來了。”
門開了,卡特英出現在我麵前。看見是我,她想把門關上,但我的偵探小說不是白看的,我迅速伸進一隻腳別住了房門。經過幾分鍾的默默較量,我最終占了上風。於是我闖進簡陋而又昏暗的前廳。
“怎麼,卡特英,你認為我是個傻瓜,對吧?你扔了袋子我就以為你跑遠啦?”
那女人被迫抬起雙眼: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跟蹤我,還纏著問這些愚蠢的問題?”
“好了,好了,”我心平氣和地向她伸出雙手,“找你沒什麼特別的事,我也不是為警察賣命。隻是想了解一些情況,完全是些小事。首先,您在綠色茅屋賓館做了些什麼事。第二,卡羅琳有什麼密不告人的事。卡羅琳要您保持沉默給了您多少錢?”
我一通放肆的虛張聲勢和連恐帶嚇,顯然達到了目的。卡特英的臉變成死灰色,她那尖尖的鼻子愈發顯得突出。咋把她嚇成這樣,也許,是我提到了錢的緣故?
“如果您把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我會出雙倍的價錢,”我孤注一擲,“我會給您很多錢。”
卡特英冷笑道:
“憑什麼要給我錢?”
“我不是說過了嗎,提供信息呀。”
卡特英繼續冷笑道:
“我知道什麼呀?我是在綠色茅屋住過,但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麼來著,我不認識。”
“咋不認識?那你和誰在麥當勞密談?”
“啊,”卡特英拉長聲音說,“她隻不過是坐到我身旁,說些天晴、下雨之類的蠢話而已。我的話千真萬確!”
她眯縫著那雙非常誠實的眼睛,一邊咕噥道:
“我去把門鎖上。”
我隻得讓到一旁。卡特英向房門走去,但她不是去鎖門的,而是打開房門跑出去。我追了上去。
卡特英沿著窄窄的街道一陣狂奔,活像一隻大野兔,兩條腿不協調地在亂蹦一氣。
幾個路人瞪大驚奇的眼睛,看著我們的背影。這個場景真是有趣:兩個女人急急忙忙地不知要跑到哪兒去。在追逐中,年紀輕一些的、運動員般的卡特英顯然占了上風。而且她還穿著省勁的旅遊鞋,而我卻穿著一雙窄小的帶跟鞋。我扒下鞋子,光著腳繼續追趕,但感到毫無指望,落得太遠了。過了一會兒,那女人拐向一條人聲鼎沸的大街。我又恨又惱,眼淚直流下來,咳嗽也影響了我的腳步。我正準備放棄追趕,這時傳來一聲悶響,卡特英磕絆了一下,倒在地上。我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抓住她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