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一萬年那麼久。

「把這小子揍一頓,丟出去。」五爺發話,他的那群手下立馬開始揍人。周崎被打,卻沒忘了看周顏。她的眉深深擰在一起,雙手握拳,渾身都在顫唞。然後周崎聽見五爺說:「小姑娘,你跟我來。」

被一群人狠揍的周崎看著周顏跟著五爺進去,身形單薄卻堅韌,像一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花。後來發生了什麼,周崎不知道。他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周顏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人很疲憊,像飽經風霜摧殘的花。

自那以後,家裡生活變拮據,周顏不得不退學打工。以前的周崎不想明白,現在的周崎卻知道,當年的五爺最終沒有砍掉他和周顏的手,或許因為周顏生出了一念仁慈,但這絕不是五爺放了他們姐弟兩人的理由。他揍了五爺的兒子,五爺既然發了話要砍他的手,就不會善罷甘休,周崎知道,五爺那樣的人,一口唾沫一口釘,說出來的話不會隨意更改。人和財,他必定取其一。周顏應該是用家裡所有的積蓄換了他的一雙手。

後來,周崎在家時會避著周顏,不跟她說話,不與她同桌吃飯。漸漸的,他連家都不願回,隻有要錢時,才會想到周顏。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件事被周崎刻意封存,生活恢復了平靜。高考過後,周崎考上了鄰市的一所大學,所需學費和生活費越來越多,周顏要供周崎上學越來越難。為了掙到足夠的錢,周顏忙到沒有時間來關心不需要她關心的周崎。

從出事那年到周顏和小侄兒死的十年中,周崎和周顏見過的次數說過的話數得清。

他那麼混賬,可就算周顏覺得了無生趣,選擇抱著孩子離開這個世界,也沒忘了在她跳海前,將她所有的積蓄轉到他的賬戶上。也是因為看到周顏在轉款通知上留下的『最後一筆』四個字,周崎心中一慌,開始到處尋找周顏。

他與周顏的最後一次見麵,是他曾無數次夢到的那一幕,周顏抱著孩子決絕地從海岸上跳下去,海浪洶湧,轉眼間吞噬了周顏母子。他跪在岸邊,渾身顫唞,沒有勇氣跳下去。

前世的記憶好像一座大山,壓在周崎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欠周顏的太多太多,甚至連一聲對不起都不曾對她說過。

「姐,對不起,對不起。」周崎突如其來的眼淚與哽咽地道歉,讓周顏不知所措。她笨手笨腳地靠近周崎,想要抱抱他,安撫他,最後隻是輕輕撫了撫周崎的頭。

許久,周崎帶著濃重的鼻音,看著周顏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準像今天這樣衝過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如果不是我擋著,你想想那些人打在你身上會有多疼。」

「你不是金剛,也會疼。周崎,我不想看你遇到危險,但要不幸再有下次,我還會像今天這樣衝過來擋在你前麵,我是你姐姐,保護你是應該的。不過我今天好像說錯了話幫了倒忙,將那些人的火引發了,他們才會提前動手,不然你也不會挨拳頭。」

「跟你說了什麼沒關係,他們既然來了,肯定會動手。這是最後一次,下次要遇到危險你還往前麵湊,我以後有什麼事都不告訴你。」

週期的威脅沒有半點威力,周顏就聽聽,沒放在心上。今天周崎挨了打,傷筋動骨得補補,周顏特意跑菜市場買了一隻雞,上藥店買了補藥,準備燉湯。吃午飯的時候,高秦來了,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飯後周崎和高秦進房間商量事情,周顏開始做手工小玩意兒。

上學期開始,學生中間開始流行佩戴潮流髮飾,小小的一個卡通發卡在精品店賣到五塊,貴的高達十塊、二十幾塊,叫周顏瞠目結舌。周顏觀察過這些小東西,要有材料,做起來不難,商家賣的是一個新意和噱頭。周顏想著這是個掙錢的法子,就買了幾樣材料回來自己動手做小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