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之後,馬上有人掏出手機來撥打120。
距離發生事故的路口不到兩百米就的地方就是一家三甲醫院,所以醫生護士來得很快。直接救護車都不用出,推著移動床就過來了。
但是蘇念恩卡在車子裏,醫生護士也束手無策,隻能打電話叫消防員趕來。
蘇念恩在劇烈的撞擊過後,曾短暫地昏死過去,後來意識奇跡地又恢複了些許。
她頭疼欲裂,混沌的腦袋裏隻有兩個想法:不能讓爸媽知道自己出事了,爸爸可是有心髒病的!也不能讓醫院找顧向南,她不想再麻煩他了!
也許是靠這股執念撐著,消防員將她從車子裏抬到移動床上時,她還沒完全失去意識。憑著最後一點力氣,她抓住了醫生還是護士的衣袖。
“找蕭晟……我手機裏有……一定找蕭晟……”
耗盡最後一點力氣,蘇念恩眼前一黑,疼痛跟意識一起遠去了。
到了醫院,那邊醫生在全力搶救傷員,這邊護士在給家屬撥打電話。
蘇念恩的通訊錄裏沒有昵稱,全都是完整的名字,不容易確定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既然她自己強調要找蕭晟,護士當然也不去浪費功夫。
電話很快接通了,一個冷冽剛硬的聲音傳過來。“我是蕭晟。”
“你好,這裏是南城中心醫院。請問你是蘇念恩的親屬嗎?”
“我是。她出什麼事了?”
“她發生了嚴重車禍,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
“聽著。我是南城軍區特種作戰旅的蕭晟,我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傷員,不必在乎任何死的規矩。所有的後果,我來承擔,聽清楚沒有?”
護士被他嚇得直接哆嗦了一下,下意識雙腿並攏,響亮地應了一嗓子。“是!”
大約四十分鍾後,一輛灰撲撲的悍馬越野車囂張地停在了南城中心醫院門外。
駕駛座的門推開,一個身著軍綠色T恤加迷彩褲,腳上蹬著軍靴的男人跳下來,然後像獵豹一樣敏捷地從車頭一躍而過,徑直衝進醫院大門。
這男人就像一把利劍,是從人群裏直插進去的,嚇得過往的病人家屬心驚膽戰。
終於,這把劍插在了外科一號手術室門外。
“你、你好?”負責讓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護士覺得應該就是這個人,但又不太敢確定。
蕭晟的視線從“手術室”三個字上收回來,落在她臉上。
護士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兩把鋒利的刀刃劃過,差點沒哆嗦起來。“請問你是蕭晟嗎?我們需要你在這個上麵簽字。”
蕭晟沒吱聲,將東西接過來,一目十行看完了,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進去告訴他們,如果蘇念恩有事,他們誰都跑不了!”
護士終於忍不住一哆嗦,拿著簽了字的手術同意書撒腿跑了進去,跟逃命似的。
蕭晟盯著手術室的門重新關上,狠狠地呼嚕了一把自己的寸頭,然後從兜裏掏出煙和打火機。但下一秒他又將打火機揣回去,隻將沒點著的香煙叼在嘴角。
蘇念恩傷得很重,護士幾次跑出來拿血袋。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但手術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蕭晟在門外站成了一尊雕像,從頭到尾幾乎沒動過。
天色黃昏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護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來,但半掛著口罩的臉上,都有種如獲大赦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