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邊的,而且抱著她,他的懷抱,依然溫暖。
她稍稍一動,他就醒了,帶著初醒的迷蒙,吻她的額頭,粗噶的一聲,“早,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她輕聲道。
她還有一些不太適應這樣的麵對麵,她覺得,一定是肚子裏的小東西在給她力量,她竟然沒有怒火,也沒有聲嘶力竭地質問他,一切,都那麼平靜,平靜得不像她自己了,好像一直都做好了準備等著這一天的到來,也一直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
所以,它終於來了,隻不過,從沒想過,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柔嫩的小寶貝,這算不算上天給她的恩賜和眷顧呢?
“晏暮青。”在這樣一個原本該痛得撕心裂肺的清晨,她麵容恬淡,輕盈起身,“這個孩子,我想給她取名字叫恩恩好不好?”
小東西是她生命裏的驚喜,真的感恩它的到來,讓她懂得了克製。
晏暮青近來愈加顯得慵懶,她都坐起來了,他還靠在床頭,看著她仍然纖弱的背,眯著眼睛思考,“晏恩恩?會不會太簡單了?我最近正在想名字呢。還是慎重一些好。”
“隨便你,那就小名叫這個吧。”在這之前,她都還沒想過小東西到底姓什麼,這一刻卻是決定了,姓晏,是小東西的權力,為什麼不姓?
她準備下床。
晏暮青這才緊張地跟著下來了,扶住她,“這麼早起來?”
“恩恩餓了。”她簡單地說,手輕按住肚子,與其說是在安撫小東西,還不如說是在安撫自己……親愛的許自南,你一定能做一個好媽媽,加油。
他聽後卻是笑了,“是她餓還是你餓?小東西。”
他還在叫她小東西……
她嗬嗬一笑,“小東西是它。”
他卻將她擁住,“你也是,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小東西,兩個一起抱。”
她聽著,有什麼東西酸酸的,在心內倒流。
“來,我來聽聽,她是不是真的餓了。”晏暮青蹲下來,耳朵貼在她肚子上。
還沒有胎動,什麼也聽不出來,可是,他卻煞有介事,誇張得不行,“喲,真的餓了!她在叫我呢,爸爸,爸爸,快給我拿牛奶來!你等著,我給女兒拿吃的去!”
他迅速地下樓了。
腹部還有他貼過後的餘溫,她看著他出去的方向,胸腔裏有什麼東西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問:許自南,痛嗎?
痛。
就像手心裏握住一根針一樣,針尖劃破皮膚,正拚了命往皮肉裏血管裏鑽,可是,正因為很痛很痛,才要把針給扔了,不是嗎?否則,越握得緊,紮得越痛啊……
她慢慢地走進浴室,準備梳洗。
浴室裏扔著他昨晚換下來的衣服,一萬個聲音在心裏呼喊阻止她去看,可是,她手欠地還是忍不住把衣服都拎起,其中,褲子的褲腳邊沾了泥濘……
啪嗒一聲,他的內/褲從裏麵掉了出來,她蹲下`身拾起,濕漉漉的,已經洗過,可是仍然有淡淡的熟悉的腥味,她太明白那是什麼的味道……
頓時,惡心感從胃裏升騰而起,翻江倒海一般,她扔了內/褲,扶住馬桶,開始瘋狂的嘔吐。
吐吧,吐得幹幹淨淨,淋漓盡致……
“怎麼吐成這樣了?”晏暮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而後,她被他從身後托住了雙腋。
她還在吐,一大清早的,胃裏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吐出來的全是黃黃的水,嘴裏苦苦的,馬桶裏一灘,也全是黃水,很清澈,而她,卻仍然在作嘔,嘔聲尤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