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段(2 / 3)

“多謝莊主為我爹娘立墳造墓。”她抱拳深揖,誠摯萬分。“是我太不孝了。”

“怪不得你!怪不得你!”他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你父親長我數月,以後就喊我端木叔叔吧,可不能見外,嗯?”

端木夫人表情溫和地瞅著她,柔柔笑了笑,轉頭對丈夫說:“想來也是緣分,才能多年後不期而遇,就讓映棠在咱們這兒多位幾天吧!”

“這個自然!別說幾天了,映棠想住多久,龍襄山莊都歡迎。”並且朗聲吩咐下人:“福嫂,帶小姐到客房梳洗歇息,今夜咱們要為映棠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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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晚宴過後,薛映棠隻身漫步向暫居的房間。

寒露凝重,如鉤新月像是罩了層水織的薄紗,顯得遙遠朦朧,清冷夜風自她身邊呼嘯掠過,惹動衣袂飄飄、青絲飛揚。

合該是個良宵佳夜的,然而,紛至遝來的思緒卻令她感到不安以及前所未有的孤寂。從什麼時候開始,斷情劍的地位已經被“衛逐離”三字取代了?哦,不隻是取代,還有更多怎麼也淡釋不了的濃稠情緒……

“衛冷血究竟如何了?”她喃喃自語,有些失魂落魄。

等待,原是一種信任的祝禱,但懾情的等待卻不宜長久。

這幾日下來,對他的等待,已經長成利牙尖齒,在她心間任恣啃咬啃噬,於是,隻得讓痛楚淩駕了一切。尤其,在夜晚,在應該有碧光出現的夜晚……難道,當時聽到他的聲音隻是出於自己的錯覺?

還有,那位端木夫人。

乍見她的震撼仍舊記憶清晰。的確,她不大記得阿娘的容貌了,但直覺是那麼地強烈,端木夫人和她記憶裏的阿娘兩者形象的疊覆又是如此相契。

難道,這也是出於自己的錯覺?

“衛逐離,你究竟在哪兒呀!”眼望蟾月,炫然欲泣,薛映棠哀哀地喚著。對比今晚在廳堂的人聲嘩然,此時此刻,於然一身的孤獨感格外難抑。

仿佛是感應到她的真心,竟然有股碧光自斷情劍傾出,在她麵前緩綴成流,其中,有她日夜想望的身影。

衛逐離!

“好久不見了。”剛毅的線條在唇角的勾動下柔和許多,睨著她鐵灰眸子顯得有些疲憊,目光卻溫暖極了。

“啊!是你!”薛映棠掩口輕呼。

“當然是我。”

“你……讓我等了好久。”幽緲的語氣,如夜嵐。

“傻瓜!”他的嗬斥裏流露出兩人之間獨有的親蔫。“斷情陪伴在你身邊十三個年頭,不也都是同樣的情況麼?”

“同樣麼?”他的話讓薛映棠怔怔地問起自己。與斷情劍的十三年相依,識了衛逐離之後的種種,景象交錯迭起,五味雜陳中卻有一絲清明憬悟蓮浮而起。於是,她用力地、不斷地搖頭,眼眶也紅了,帶著幾分執拗地說:“不一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她堅持的模樣,竟讓他覺得有趣。

“很多很多不一樣。”

“哦?”衛逐離雙手交抱胸`前,等待她的解釋。

她卻抿緊了唇,仰望他帶笑的眸,神情漠然,不發一語。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過了好半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怎麼不說話了?”

“學──你──”放慢說話速度,聲音裏卻透著厭煩,薛映棠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過,一見他閃過蹙攏眉峰、麵露困惑的樣子,她就再也偽裝不下,噗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