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調子了,還說究竟是不是瘋狗,他們很快就會知道,因為很快會把狗頭送到蒙哥馬利去化驗。

傑姆說話了:“你看見他嗎,斯各特?看見他站在那兒嗎?……他突然全身放鬆,那枝槍就象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他那麼快就開了槍,好象……我要打什麼的話,至少要瞄十分鍾……”

莫迪小姐狡黠地笑了笑。。瓊·路易斯,這下還認為你爸爸什麼都不能幹嗎?還為他感到丟臉嗎?”

“不了。”我溫順地說。

“那天忘記告訴你了,阿迪克斯不但能吹單簧口琴,年輕時還是梅科姆縣大名鼎鼎的神槍手。”

“神槍手……”傑姆情不自禁地重複了一句。

。我是這麼說的,傑姆。我想你現在也會改變你的調子了。想想看!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他的綽號叫‘彈無虛發’!這點你不知道嗎?他年輕的時候在莊園上,要是十五槍打下十四隻鴿子,他會抱怨浪費了子彈。”

“他從沒提過這些事。”傑姆說.

“他從沒提過這些事嗎?”

“沒有,小姐。”

“不知為什麼他現在不打獵了。”我說。

“也許我可以告訴你,”莫迪小姐說,“要說你爸爸與別人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的心靈是文明的。神槍法是一種天賦,是一種本領——當然,你得通過練習才能學會這種本領,但射擊與彈鋼琴或類似的事情不同。我想他放下槍是因為意識到上帝給了他一種不公平的、超越大部分生物的才能。我猜想他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再打槍,今天他是不得不打。”

“看起來他應該為這個感到驕傲。”我說。

“頭腦正常的人從不因自己的才能而感到驕傲。”莫迪小姐說。

我看見齊波的車開過來了。他從垃圾車後拿出把幹草叉,小心謹慎地挑起蒂姆·約翰遜,把它扔進車箱,然後用一個汽油壺朝蒂姆躺過的地方及周圍灑了些什麼。“你們這陣子還不能過來。”他叫道。

圓家後我對傑姆說,星期一上學,我們可真的有東西談淪了。可傑姆對我翻臉了。

“什麼都別提,斯各特。”他說。

“什麼?我當然要說。在梅科姆縣,不是每個人的爸爸都是神槍手。”

傑姆說:“我看如果他想讓我們知道,他早就告訴我們了。要是他為這個感到驕傲,他早就告訴我們了。”

“可能他忘了。”我說。

“不是的,斯各特,這個你不懂。阿迪克斯確實老了,但是,即使他什麼事都不會做,我也不在乎——即使他什麼都不會幹,我也不在乎。”

傑姆拾起塊石頭,喜氣洋洋地朝車庫扔去,然後追過去。他回頭喊道:“阿迪克斯是個有教養的人,就象我一樣。”

Chapter11

小時候,我和傑姆的活動範圍隻限於這個鎮的南邊一帶。但是當我上了二年級,煩擾布-拉德利己成為往事時,我們常常經過亨利·拉斐特·杜博斯太太的房子和土地,來到鎮北邊的商業區。到鎮上去不經過她家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願意繞道多走一英裏路。前幾次和她的小衝突使我不想再遇到類似事件,但傑姆說我還得長大一點才能繞道走。

杜博斯太太獨居在一棟房子裏,和我們家隻隔兩家。房前有很陡的台階,裏麵有很長的過廳。家裏隻有個黑人姑娘常年照顧她。她已是老態龍鍾了。白天,大部分時問躺在床上,其餘時間坐在輪椅上。有人說她有一枝南部聯邦軍用過的手槍,藏在她那數不清的披肩和圍巾裏。

我和傑姆都恨她。我們經過她家時,她如果在走廊上,就耍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們,凶惡地問我們幹過什麼壞事沒有,還要令人意氣消沉地預言我們長大後會幹些什麼,當然是說我們毫無出息。我們早就決定不從她家對麵的街道上走,因為這一來她反而會把嗓門提高,使得左右鄰居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