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血脈,且還和您不是一條心的,甚至恨不得把您殺之而後快,哪怕現在隻是震動不了大局的螻蟻,天長日久的將他們留著,始終是給有心人留下了可以充作旗幟的禍端……”塞廖爾已不記得自己曾有多久不曾被盛東陽注視過了,僵持了半晌,方才看向了盛東陽,聲音低沉地答道:“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給任何人任何勢力留下任何機會。”

在他看來若是盛父和盛東明一心向著盛東陽還好說,既然是存了異心的,那麼除了盛東陽和他肚裏的孩子,其他的盛家人就根本不該留。

過去他總覺得盛東陽心慈手軟,婦人之仁,不是一個殺伐決斷的領主和他多有爭執……

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但他已是徹底沒了和盛東陽爭執的心思了,隻想替盛東陽將一切禍端解決幹淨。

哪怕盛東陽為此想要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願的奉上。

他不想要什麼功勞,勳章,隻是單純的想要盛東陽好。

盛東陽已經不記得他有多久不曾像現在這樣,像年少時候一般對著自己解釋,對自己闡述他內心的看法想法了。

猛然聽到塞廖爾一下子說了這麼多,盛東陽頗是愣了一下,方才開口:“你總是這樣獨斷專行,難道就沒有想過在你自己做這些事情之前知會我一聲嗎?”

塞廖爾現在好像變了許多,又好像性子什麼也不曾改變過。

“因為,我知道,您總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絕對不會同意。”作為最了解盛東陽的人,塞廖爾斬釘截鐵的就是開了口。

盛東陽微微蹙眉:“哦?這樣不好嗎?”

“好,當然很好……”塞廖爾自知若盛東陽不是這樣的性子,自己早就不會站在這裏了:“放在普通人身上自然是好的,隻是您不是普通人,是白鷺洲的領主,這樣的心軟總是要給自己留下無窮的禍患的……”

盛東陽也自知自己優柔寡斷,猶豫不決,聞言當即輕輕嗤笑了一聲:“過去你總是和我爭論不休,後來想要挽回我,也曾哄過我,騙過我……現在你可算是將真心話說出來了。”

他之所以留著塞廖爾除卻塞廖爾現在什麼也沒做,對於白鷺洲來說是個難得可貴合格稱職的將軍以外。

他們之間的過去也是功不可沒的——

他再年輕的時候,比之現在還要心軟一些,許多殺伐決斷,鋒芒畢露的決定都是塞廖爾趕鴨子上架逼著他做下來的。

盛東陽心中一直有著自己的一杆標尺,一截底線,觸及底線的決定,他不可能改變和妥協,但底線之外的,因為他過於溫和的性子,塞廖爾逼一逼他,卻是能夠讓他在領主的這個位置上做出不少恰到好處的決定。

讓他免除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隻是後來時過境遷,不論是他還是塞廖爾都是變了……

“大人,我知道您心軟,但心軟有時候不失為一件好事,您隻不過是需要在有些時候有個人幫幫您,推推您罷了。”塞廖爾深深看了他一眼,當即單膝跪在他的麵前,宛如一個意誌堅定的騎士,一字一頓道:“隻要您不嫌棄,我仍願意成為那個人,成為您的劍,您的騎士,為您而戰,為您而死,為您獻出我的生命。”

“這些肮髒狠決,您不願意,不忍心做的,就交給我,我來替您做……將來即便有了什麼萬一,罵名也由我來背負,您需要推人出去的時候,大可以一刀殺了我。”

這些誓言,在年少的時候塞廖爾就曾對盛東陽說過一次……隻是後來,他們兩個不論心裏怎麼想,皆是沒有遵守住對彼此的那些承諾。

而現在,看著跪在自己的眼前的紅發青年,聽著那些恍如隔世的諾言……盛東陽隻覺得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