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正月初十,天還下著小雪,繈褓中的嬰兒嚶嚶啼哭著,她雖然睜開了雙眼,可是眼珠卻是泛白。
醫生說,她不可能治愈,也就意味著,她將一輩子在黑暗中度過。
夏桐緊緊抱著那嬰兒,站在林市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人群從自己的麵前走過,喃喃自語:“你跟我姓夏,可笑的是,我連夏這個姓氏都是別人的。”
當初在孤兒院,大家的名字都是隨便叫的。
後來被夏家收養之後,她才有了‘夏桐’這個名字。
如今,看著自己的孩子出生,她不想讓她再重蹈覆轍。
所以夏桐給她取得名字是:無憂。
願你一輩子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要將你好好撫養長大成人。
以前沒有的責任,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難怪有人說,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感。
夏桐想到了孫禾,可是又怕她擔心,始終不敢去找她。
抱著孩子站在孤兒院的門口,長久……
聽著院子裏傳來了大家夥的笑聲,她慢慢垂下了眼眸,聲音苦澀:“大家都是幸福的,我又何必讓他們跟著我一起難過呢?”
夏桐轉身離去。
天大地大,真不知道該去哪裏。
之前上官薇有托人送來了一些她的行李,還有幾千塊錢。
夏桐找了一個招待所住下後,終日苦愁著無憂的奶粉錢。
買便宜了怕她吃不好,買貴了又捉襟見肘。
看著無憂整日啼哭,夏桐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招待所環境不好,隔音效果也特別差,無憂有的時候啼哭會引來隔壁的房客警告。
負責人無奈,上來和夏桐說過好幾次。
要是她再這樣下去,隻好讓她和無憂離開。
夏桐哀求了好久,負責人看她可憐,才沒有追究。
坐在床上,抱著無憂,看著這隻有幾平米的房間,夏桐的心,如同一片死寂。
那瞬間,她真的有種想要抱著無憂一起自殺的念頭。
可是看著無憂的樣子,她又舍不得。
最終,她想起了一個人。
蘇湛白臨走前,有給她一個聯係人的電話。
還說過有危險就找他。
夏桐慌慌張張的翻開行李,尋找著那張紙條。
終於,在箱底找到了紙條,她立刻按照上麵的留言撥打了電話。
幾乎是剛撥出去的那個瞬間,電話就接通了。
“是夏小姐吧。”
電話那邊,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夏桐愣住:“你,你怎麼知道……”
“哦,反正先生交代過了,您就別問了,您現在在哪?我找您。”
對方不問夏桐什麼情況、什麼事,直接問她在哪裏。
這種感覺,不免讓夏桐回想起了蘇湛白還在的日子。
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她輕輕說出了招待所的位置。
約莫十多分鍾,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夏小姐,是您嗎?”
夏桐立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是一個少年,約莫十六七歲,長得幹幹淨淨,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很精神。
少年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微微皺著眉頭:“您怎麼住在這裏啊?孩子呢?”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