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去。

3

3、逃出王宮 ...

“等……等一下!”

蘭澧回過神來,雖然醒來的一切都讓他感覺非常怪異,死而複生這種事情也十分令人難以置信,但是既然泙兒沒有死,自然是莫大的幸事,被悲痛與屈辱摧垮的神智也隨之清醒過來。

“放把火,燒了這裏。”看著那少年麵上有些疑惑和不耐的神情,蘭澧的怪異感更濃了,但是情況緊急,容不得他多做解釋。

遲疑了一下,少年眯了眯眼,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搖曳的燭火中,以一種奇異的身法在殿中輾轉騰挪,快速抹在了那幾個昏倒在地的侍女內侍的頸上,隨即舉起燈台,燃著了床幔、短榻和搭在椅被上的搭袱,接著閂上窗門,從唯一的一扇開著的窗戶中躍了出去,反手一關,已經潛入了夜色。

身法輕靈,動作迅捷,如同行雲流水般轉瞬即成,絲毫不拖泥帶水。纖弱的身體背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蘭澧居然毫不影響行動,左閃右躲,借住灌木、假山、遊廊,巧妙避開巡夜的和正在瞌睡的侍衛,潛到王宮正東的一處宮牆處。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啟明星依然在天空中熠熠閃光,少年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側耳傾聽了一下左右,輕提步便摸到了固定在牆頭的繩子,扯住用力試了一下,接著便如同壁虎般,迅速而輕捷地攀上了牆頭。

回過頭的瞬間,整個王宮似乎都開騷動起來,似乎還能遠遠地聽到有宮人大叫著“走水了”急急奔往火光處。少年麵無表情,迅速翻下宮牆,收了繩子,接著便背著蘭澧往遠處奔去。

蘭澧雖然強撐精神,但是畢竟身體受創嚴重,一旦脫離了王宮,心神一鬆,便不由自主地再次墜入黑暗中。

朦朧中,身體一直忽冷忽熱,意識模糊不清,即便是醒來,瞬間又會陷入昏睡,但是不論意識如何清淺,總能感覺到有人陪在自己身邊,雖然心中一角自始至終都盤桓著疑惑和不安,但是他選擇了忽視。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蘭澧有瞬間的怔忪,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這似乎是個山洞,光線有些昏暗,但是並不能妨礙麵對著洞口躺著的蘭澧看清周圍的陳設。山洞前呈半圓形壘著幾塊巨石,似乎是為了防止野獸誤入。洞口掛著一層不知道哪裏得來的紗簾,這個時節顯然是為了防蚊蟲進入。山蚊子碩大,叮人既痛且癢,十分難熬,隻是主人心細,沒有給它們得逞的機會。

洞內幹燥空曠,身下的細草幹爽舒適,還墊著幾件細軟的外衣,旁邊一堆篝火已經燃盡,上麵架著一個形狀奇特的……釜麼?旁邊放著幾隻碗盆。

鳥兒在外麵啾啾脆鳴,顯得這一切愈加靜謐,似乎與世隔絕一般。

眼珠慢慢地轉了轉,蘭澧終於如願看到靠在洞口一邊閉眼休息的黑衣少年。少年額上仍然紮著一條白布,衣飾卻有些奇怪,雖然是深衣的樣式,下擺卻被撕到膝蓋以上——那是隻有普通士兵和平民才會穿的樣式。不僅如此,寬幅袖子被裁成了窄袖,還在袖口處用黑色的布帶纏緊,腳下一雙軟底麻布鞋。

除了衣飾之外……看著那個與自己麵容有五分相似的少年,蘭澧有些怔怔的,仔細看了又看,是了,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麵頰,熟悉的身量,隻是……

“你醒了?”少年突然睜開眼睛,一瞬間眼睛中有一道利芒閃現,待到發現投到自己身上目光的主人是蘭澧時,這才斂了去,隨即起身,慢慢走到他身邊蹲下。

遲疑了一下,少年伸出略有些沁涼的手指,在他額上試了一下,隨後收回手,淡淡道:“燒已經退了,很快就會恢複。”

轉過頭,少年取了碗,喂他喝了點水。見蘭澧隻是愣愣地盯著自己,少年似乎有些不自在,略偏了偏頭道:“你已經睡了三天了,既然醒了,就吃點東西吧。”

說完也不待蘭澧反應,走到那個架在火堆上的容器前,伸手摸了摸容器壁,見還是溫熱的,便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取了碗,用一個木勺將裏麵的東西舀了出來。

待到被少年扶起來倚在石壁上,看到碗裏的東西時,蘭澧不由滿麵訝異地看向他。

那是一碗荷香什錦粥,不用說這種荒郊野外,哪怕是普通人家,等閑的廚藝也做不出。

“這是我在秀水人家取的。”順口說完這句話,少年似乎才反應過來,有些著惱地皺了皺眉頭。

秀水人家是篤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一,衡王宮的一些特定的小菜甚至常年在秀水人家采買,是幾十年的老字號了。

這種荷香什錦粥,就是蘭澧最喜愛的食物之一。想到這裏,蘭澧的唇邊露出了一絲溫潤的笑意,就那樣笑著看向旁邊的黑衣少年。

少年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將碗放到他手裏,起身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喝了。

蘭澧大病初愈,哪裏端得動碗,連勺子都握不穩。少年看他吃力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又起身來到他身邊,將碗端起來,一勺一勺舀了送到蘭澧唇邊,蘭澧微微一笑,便也順從地喝了下去。

眼見著粥下去了大半碗,蘭澧便搖頭不再進食,少年也不勉強,扶著他躺下。隨後淨了手,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