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並不是。
那自己卻為何如此?
蘭泙睜開眼睛,盯著被跳動的火苗映射到洞壁上的巨大黑影怔怔出神,周圍十分寂靜,隻能偶爾聽到遠處傳來的野獸的嚎叫聲。半晌終於心中低歎一聲,明白過來。
自己習慣了原先無可無不可的生活,沒有牽絆,也少有掛念,雖然寂寞,但是卻習慣。而蘭澧身份不簡單,又心內存著大誌,與自己迥然不同。如果選擇了與他結伴而行,就意味著從此與之前的生活徹底告別,心內有了羈絆,再也無法如從前一般隨意而為。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從此自己再也不能做一個人世的旁觀者,而成了局內人,或許還會被蒙蔽了雙眼,看不清楚路途。這樣的生活,自己可以適應麼?
可是,自己已然動心,如果果真就此離開,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從前的心境?
這樣一直睜眼到大半夜,蘭泙顧及身邊的蘭澧,身體一動未動,更是難以入睡。蘭澧在旁邊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熟睡。蘭泙輕歎一身,悄然起身,將自己身上的衣衫也輕蓋在蘭澧身上,又給漸漸弱下去的火堆填了幾根柴火,這才悄無聲息地走出山洞。
天似乎比剛入睡時放晴了些,半邊月掛在西邊天幕上,將落未落,有幾片雲圍繞在月亮周圍,被那薄光染上了一層詭異厚重的色彩。頭頂上稀稀拉拉幾顆星,反襯得天幕越發黑了。
蘭泙心緒煩亂,站在洞口被夜風吹得衣襟翻飛,似乎就此飄然遠去一般。回頭往洞中望了一眼,終於輕歎一聲,借著微薄的亮光,提步朝外而去。
^^^^^^^^^^^^^^^^^^^^^^^^^^^^^^^^^^^^^^^^^^^^^^^^^^^^^^^^^^^^^^^^^^^^^^^
蘭澧夜裏睡得有些不踏實,突然身體輕顫一記,從睡夢中猛地驚醒過來,本能地伸手去觸摸身旁人,卻摸了個空。心內一緊,已經倏然坐起身。看了看身上蓋著的衣衫,再看看身邊空空如也的地席,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火堆已經幾乎燃燒殆盡,洞裏的光線微弱,似乎還有山風灌進洞中,蘭澧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從地席上站起身來,又給火堆加了點柴火,蘭澧直起身剛走了幾步,突然又住了步子。心內遲疑,或許……他隻是出去小解?應該……一會兒便該回來罷……
心內這樣想著,手卻微微顫唞起來。在洞中來回踱了幾步,幹脆出了山洞,看到正臥在洞口不遠處的兩匹馬,心又回到了肚中。抬頭看了看天,既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漫天的漆黑,隻有從洞口逸出的微微火光,照亮了周圍幾步遠的地方。
山風越來越大,似乎要下雨了。蘭澧被風吹得心頭涼意漸濃,在洞口站立良久,突然回身取了隨身的短劍,又做了一個簡易火把握著,便再次走出洞中。
這裏似乎前幾天也下過雨,而且山中的雨勢似乎更大些,因此雖然昨日天氣極好,地上依然能依稀辨識清楚人留下的腳印。
仔細查看了一下,蘭澧便朝東南而去。畢竟是夜裏,而且腳印模糊,很快蘭澧便斷了線索。夜黑如墨,周圍都是黑黢黢的暗影,山風刮得火把忽明忽滅,人似乎將要被風吹走一般。蘭澧舉著火把站在那裏,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山一般朝著自己撲麵壓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手握得越來越緊,直要把手中短劍握斷一般,心內的戾氣卻以一種陌生的速度洶湧而來。
突然,一陣狂風刮過,蘭澧手中的火把“噗”地熄滅了。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幾聲馬兒的嘶鳴,聲音中滿是恐懼和絕望,夾雜著一聲狼嚎。蘭澧眼神一凜,甩了手中火把,便朝著山洞方向迅疾而去。
雖然記憶力極好,畢竟天黑,蘭澧速度並不快,回到山洞前的時候,藉著洞口那點火光,蘭澧看清眼前這一幕,不由腦中熱血上湧,再也控製不住心內的戾氣,抽出手中短劍,大喝一聲“畜生!”,便縱身躍了上去,揮劍就殺。
一群大約十幾隻惡狼已經把洞口的兩匹馬咬死,啃咬正酣,馬腹內的髒腑被拖拽出來,貪婪地啃食著。不提防突然有人當頭棒喝一聲,接著便有兩隻狼被迅速刺死。剩餘的狼群一見同伴慘死,不由躍身開去,綠幽幽的狼眼盯緊蘭澧,接著便在頭狼的一聲嚎叫中猛地朝他撲了上來,開始瘋狂的攻擊。
蘭澧心內如同火焚,眼睛裏也浮上一層赤紅色,暗夜裏又看不太清楚,骨子裏的狠勁上來,隻是憑著感覺和狼群撲來的風聲出招,幾乎劍劍見血,不多時,地上已經躺了七八隻狼的屍體。
狼群知道麵前這人不好惹,在頭狼一聲嚎叫中退到四周,圍著蘭澧,凶狠地盯著他,既不退,也不再輕易進攻。
蘭澧心內稍稍冷靜了些,有些暗悔自己衝動了,卻也知道眼前態勢大意不得,調穩呼吸,準備應付下一輪的進攻。
突然,頸上一縷白毛的頭狼長嚎一聲,便朝著蘭澧前方撲去,於此同時,背部和左右臂方向同時躍起三隻狼朝他撲上來。蘭澧心中暗罵,大喝一聲,向右前方一矮身避過了頭狼,幾乎與此同時反手刺死了左邊一匹狼,卻不知被哪裏躍出的一匹狼狠狠抓在了後背上,鮮血頓時湧了出來。蘭澧忍痛扭過身,將那隻狼刺死,向後猛退幾步靠到了一塊山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