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托,言語間不著痕跡地試探對方的真正來意,哪知對方甚是狡猾,每次不是以外交辭令蒙混過去,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幾次三番下來居然毫無收獲,不禁令郭舷峰甚是無奈。
於此同時,從暗中嚴密監視這一行人的眼線那裏所得的消息來看,使團眾人甚是安分,既無任何可疑舉動,也沒有尋釁滋事,招惹是非之人。
到第三日,蘭澧終於下詔,在華安殿接見曦國來使。眾士卿大夫齊聚殿內,文武分列左右,氣氛一派莊重嚴肅。
“曦國使官入殿——”
隨著禮官的唱諾聲,三名著別國官服之人出現在蘭澧的視線中,漸次魚貫而入。殿內眾人眼神齊齊一凜,轉頭看向大殿殿門方向。
為首之人看起來四十餘歲年級,麵白無須,風姿儒雅,書生氣息十足,隻是眼角微微上挑,其中精光閃過,予人一種精明之感,正是曦國使團正使官宗卿大夫蔣少閩。他身後幾步綴著兩名副官,一個高且瘦削,麵目平常;一個魁梧高大,謹慎沉穩。到得前來,蔣少閩依足外交禮數躬身見禮,口中不緊不慢道:“曦國使團正使官,宗卿大夫蔣少閩、副使官方亞邇、任羲,拜見衡王。”
“拜見衡國君!”
“拜見衡國君!”
蘭澧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慢慢轉了一圈,方才微微抬手道:“免禮。”
“謝衡王!”蔣少閩直起身來,趁機抬頭略略打量了王座上的蘭澧一眼,心中不由暗自喝彩,好一個風神俊朗的人物!
即便不論那冠絕天下的姿容,單說這份儒雅中蘊含著威嚴淩厲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的高貴雍容,這冶州大陸的幾國君王,又有何人能及?更不論那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劍術,那瀟灑風流的外貌了,果然是聞名不如一見!
蔣少閩正心中暗自讚歎,突然察覺到右後方如同實質般射來的冰冷目光,心中一驚,已經收了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讚賞之色,不卑不亢道:“我曦國今次來使,乃是上承我曦國主之命,想與貴國重新簽定盟約,以結雙方長久盟國之好。”畢竟上次盟約是蘭洲在位時所簽,現在衡國易主,對方提出再次簽訂盟約倒也並不會令人感覺意外。
這話早已從郭舷峰那處知曉,蘭澧再次聽聞也不意外,隻不動聲色地看著蔣少閩,眼神中卻流露出屬於君王的沉重威壓,望著他沒有做聲。
置身於一眾士卿文武的各色目光中依然能保持麵色不變的蔣宗卿,卻在觸到王座上的蘭澧投射來的兩道淡淡的眼神時心裏驀地一突,平白少了些許底氣,此刻見他不答,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道:“衡國主此次登基為王,我曦國作為盟國理所應當前來祝賀,因而年關剛過,我曦國便遣使團來此,一來當麵傳達我曦國主恭賀之意,二來願與貴國重新簽訂盟約……”
蔣少閩一邊口中侃侃而言,一邊留意查看蘭澧的神色。
可王座上那人卻始終神色不變,令人無法窺視他心中所想。
蔣少閩無法,隻好盡一名出使使臣的職責,遞交國書,隨後呈上禮單。
蘭澧自禮官手中接了那長長的禮單,展開後剛看了一眼,突然心中升起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60
60、豐邪之禮 ...
蘭澧雖身居高位,但自幼習武,一身劍術天下無雙的尊榮也並非憑空得來的虛名。作為一名武人,五感均比常人要敏銳得多。而自他成名以來,除了剛登基為王之時被蘭泙兩次潛入勤文殿卻絲毫無感之外,其餘凡被人窺視,必有所覺,此次也不例外。
所以當他察覺到這投視在自己身上的不尋常的目光之時,立即銳目一凜,本能地抬頭向視線射來的方向掃視過去。
入目卻見殿內各士卿大夫均斂容肅穆,垂手而立,三位曦國使官也都半低著頭,貌似恭敬非常,並無任何不妥。而蘭澧卻知道,幾乎就在他抬頭的前一刻,那道窺視的目光便消失了。
自己慢了一步,他想。
麵色不變,蘭澧貌似隨意地在殿內逡巡掃視一番之後,又將視線重新挪回手中的禮單之上。
果然不出所料,那道窺視的目光片刻後又如期而至,蘭澧眉尖一動,卻又倏忽消失不見。
捏著禮單的長指緊了緊,蘭澧再沒有抬頭,而是麵似認真地將那枯燥的禮單內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奇怪的是,在那一眼之後,蘭澧再沒有感覺到那束奇異的目光。
“貴國主有心了。既如此……”將禮單隨手遞還給禮官,蘭澧麵帶微笑道:“焦卿!”
“臣在。”焦寒亭急忙出列,跪倒在地。
“卿且與曦國使者詳談一下盟約內容,之後交予孤躬閱。”
“是。”
“另,孤今晚要在長風殿宴請曦國使者蔣宗卿一行,焦卿速去安排。”
“是!”
蔣少閩聽聞此言也急忙施禮稱謝,眼見蘭澧寥寥幾句之後便似要開口言退,立即上前一步,口中急道:“稟衡王,除我曦國主所贈貴國之禮以外,我曦國豐相亦親口叮囑我等將其親手所挑兩件禮物單獨贈予衡國主,請衡王勿辭,收下這份薄禮。”
“哦?”蘭澧聞言頗有些意外,心中疑竇頓生,口中卻隨意問道:“是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