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中泛泛問著,心裏卻在快速盤算著如何脫身。
“不,沒有任何人指使我。”蘭泙臉上浮起一絲奇異的笑容,豐邪看不到,隻聽到淡淡語聲傳來,入耳卻一瞬冷厲如冰,如同來自幽冥的鬼使:“是我要殺你!”
話音未落,豐邪隻覺頸間一鬆,腿彎處卻同時遭受猛力一擊,一個撐不住,豐邪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還不待他掙紮起身,背部一陣劇痛襲來,整個身體已被重重砸落在地。上半身立即被壓製住,左腿卻被一股駭人大力用力向後扯住,隻聽“哢嚓”一聲令人牙酸骨軟的聲音傳來,豐邪左腿已被蘭泙生生掰斷!
慘嘶一聲,豐邪幾要痛暈過去,眼前一片黑雲紅火亂竄,猝不及防的劇痛幾乎摧毀了他的神智,差一點就此暈厥過去。一瞬強力的抗爭卻被人死死壓住,根本動彈不得。
頭發被猛地揪住,豐邪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地正麵向上被掀了過來,掰斷的左腿形狀奇異地扭曲著。喘著粗氣,豐邪滿麵慘白,森寒的陰鶩之氣再遮掩不住,惡狠狠地瞪向那手段狠辣的少年。入目卻見一雙已經赤紅的眼,泛著深深的恨意盯著他,目光似要刺入他的骨子中一般,再一片一片將他的禸體徹底撕裂!
心底一寒,豐邪陡然明白過來——他沒有立即下殺招,居然是想要將自己虐殺至死!
想到此處,寒意已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全身,饒是豐邪這般陰狠之人也不由遍體生寒,心頭大駭。
豐邪並沒有猜錯。在此之前,蘭澧一直不知道蘭泙為何不肯遠距離射殺豐邪,反執意親身涉險,蘭泙也一直未曾吐露其中緣由。之所以做出此般舉動,便是存了這個心思。
對於一個優秀的殺手而言,不論采用什麼手段,追求的是一擊必殺,沒有任何花哨多餘的東西,除非帶有什麼目的,否則一旦得手便立即遁走,不可戀戰。另外,不能帶有強烈的感□彩展開行動,因為那勢必會影響到身為一個殺手的判斷能力。蘭泙知道自己已犯了這兩條殺手大忌,不但帶著極為強烈的憎恨情緒前來刺殺豐邪,更動了虐殺他的念頭!
作為一個性格淡漠之人,蘭泙本性並不嗜血,之前的殺手經曆也從未采用過如此血腥的手段,大多是將目標一槍擊斃,哪怕對方是罪大惡極之人,也從未浪費第二顆子彈。
但是豐邪不同!蘭泙永遠不會忘記當初在國賓苑初見蘭澧之時,他靜靜躺在床上那毫無生機的淒慘模樣,每當想起自己深愛之人曾遭到侵犯,蒙受巨大的屈辱,蘭泙就無法平息心中的憤怒與仇恨。
對蘭泙而言,這不僅是對始作俑者的極度憤恨,更有一種深深的後悔與巨大的自責摻雜其間。蘭泙一直都知道,若是自己早去一個時辰,或許蘭澧就會免遭那般屈辱經曆,或者說,正是因為自己當時心有顧慮,去得太晚,才會造成今天這般局麵。從這個角度上來看,自己甚至可以說是豐邪的幫凶之一!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深重的雜亂情緒不但未曾有些許消減,反而愈加濃重,幾要成為蘭泙心上毒瘤,必要通過最激烈的手段方有可能治愈!
收起′赤冕′,蘭泙從腿側抽出一把普通匕首,一把抓起豐邪便深深刺入他的鎖骨之處,隨即狠狠一旋,換來豐邪一聲淒厲痛呼。蘭泙深知人體構造,知曉那裏是神經密集之所,傷在此處,疼痛會呈幾何倍數擴大。豐邪雖然性格強硬,卻也忍不住慘呼出聲,麵色煞白,舌頭已被咬破,血水順著唇角流了下來。
“我知道……咳……你是要為……蘭澧報仇……”知道這樣下去必是死路一條,豐邪不再坐以待斃,咳出一口血,便急忙出聲,語聲雖有氣無力,卻依然顯得剛硬:“不過……我卻真為你……不值……”
冷笑一聲,豐邪眯起一雙細長眼眸望向蘭泙,語帶嘲諷:“你以為……蘭澧真的……將你放在心上?哼……他隻是在利用你罷了……可憐你……至今仍沒覺悟……也不過是與我一般的可憐人罷了,哈哈,哈哈哈……呃……”
鎖骨那處又被鋒利的匕首狠命一攪,豐邪痛得眼前陣陣發黑,卻依然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暈厥過去。他知道若是就此昏過去,恐怕再無生還可能,粗喘一氣,豐邪終於緩過神來,哼笑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桂姬當初為何……會背叛蘭澧……的罷?”
“你的廢話太多了。”蘭泙冷冷說完,手中用力,刺入豐邪體內的匕首更加深入三分。
“呃……”悶哼一聲,豐邪吃痛,額上大滴汗珠滴下,卻不管不顧道:“那是因為……她無意間……發現了蘭澧……的秘密……”
豐邪是在將桂姬帶回曦國之後才知曉這個秘密的。想到當時自這個女人口中得知這一消息時的震驚,豐邪也很想知道藺泙聽到這話會作何反應。
“你可知……桂姬無意間看到了……什麼麼?蘭澧!當年的堂堂蘭衡君!居然趁著公子泙熟睡去偷吻他!哈哈哈……”
費力地抬眼看向麵前的少年,豐邪臉上泛起一絲嘲笑之意:“天下居然有……這般可笑之事!蘭澧他……居然愛上了……自己的兒子!可笑罷?可笑啊……所以……桂姬恨他,恨公子泙……所以,她要讓他們死……哈哈……若不是我親耳自從桂姬那處聽聞……此事……卻如何教人置信?哈哈哈……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