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一個中年男子手持著茶壺，一本正經地看著財經新聞，見有客人來了，熱絡地邀她坐下。
「這是戈苒，前兩天就是她找到了咱媽。」程媽媽引著她坐到沙發的一側，向程爸爸介紹道。
程爸爸一臉瞭然，「這事兒還沒正式地感謝戈小姐呢，今天就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戈苒實在是惶恐，還有些緊張過度的手忙腳亂。
程媽媽從茶幾上拖了一盤剛洗過的葡萄塞到戈苒手裡，「來，小戈吃水果！」
末了，還加強一句，「阿逡昨晚值夜班，現在在樓上休息。」
她對程逡的企圖就這麼明顯嘛？連程媽媽都看出來了！
戈苒尷尬地抱著果盤，不停地往嘴裡塞葡萄，要是可以，她真想掀開地毯找個縫鑽進去。
程媽媽怕她無聊，就坐在她旁邊，從「小戈是哪兒的人」開始，各式各樣的問題將戈苒侵吞，一瞬間還以為是居委會主任來盤查戶口了。
「哎呦，聊過頭了，該煮飯了。」程媽媽無意間瞄到掛鐘上指到十的時針，一拍大腿，趕忙去廚房忙活。
奶奶進療養院了，程媽媽夜去廚房忙活了，客廳裡就剩戈苒跟程爸爸，兩人相顧無言，沉默的空氣都快凝結成冰了，戈苒抓了抓腦袋，「叔叔，我去廚房幫忙！」
見程爸爸點頭，戈苒快步跑進廚房。
「廚房油煙重，對小姑娘皮膚不好，快出去。」程媽媽回頭望了一眼戈苒。
「沒事兒，我在家經常幫媽媽打下手。」戈苒笑著從她手裡接過刀，洗乾淨了手幫忙切土豆絲，「阿姨該不會嫌我礙事？」
「哪裡？」程媽媽樂得合不攏嘴。「我要是有這麼個貼心的女兒就好了，兒子養大了，處處不省心。」
戈苒一邊將土豆絲裝盤，一邊勾著嘴角說道，「程醫生這麼年輕就是醫院的骨幹醫生了，人家羨慕都來不及呢！」
兒子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個人問題才是她擔心的根源。「哪裡年輕了，都29了，連個正經對象都沒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對了，小戈有沒有男朋友？」
這話題略敏[gǎn]啊，戈苒緘默著搖了搖頭，一回身就看到程逡半倚在廚房的門沿，眼底的紅血絲異常明顯。
「程醫生？」戈苒輕喚一聲。
在背後念叨兒子的程媽媽聞言轉頭，不滿地嘟囔，「怎麼一聲不吭的出現了呢，嚇得你媽半條老命都沒了。」
「看你們聊得開心，沒忍心打擾。」程逡穿著寬鬆的家居服，領口皺纈著，露出精緻的鎖骨。
程媽媽把手上的水跡抹乾，然後推著戈苒出去，「既然你不在休息，帶戈苒到處看看去，你們年輕人有話聊。」
程逡低沉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示意戈苒跟上。
挺拔的背影就在觸手可及的前方，戈苒灼熱的視線似乎要燒穿單薄的家居服。
「登登登」踩踏地板的腳步聲沉悶，卻出人意料的一致。
「我媽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近兩年程媽媽一直給程逡張羅著相親，都被他以醫院很忙為理由拒絕掉了。
「我要是放在心上了呢？」天知道戈苒怎麼蹦出這麼一句話來，當時就想咬斷自己的舌根。
程逡本就不熱絡的語調，更添了幾分冷淡，「你是我的病人！」
「那是以前，我現在很健康。」以後也不做你的病人！
這算是拒絕麼，戈苒咬著下唇，低著頭，淚水蓄在眼眶裡打轉。
「都一樣！」程逡腳步頓了頓，接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