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他推門的同一瞬間，湊在一起聊天的戈苒和路遙猛地抬頭，就看到一臉疲憊的程逡，衣服還是剛剛被淋濕的那套。
「怎麼沒換衣服？」
「沒去吃飯？」♀思♀兔♀在♀線♀閱♀讀♀
兩人注意到對方後，同時開口。
「沒來得及換。」
「我等你一起。」
又是異口同聲。
路遙深刻地發覺自己此時的形象無異於一隻大燈泡，她縮著脖子，躡手躡腳地抱起了筆記本挪出辦公室。路過的醫務人員紛紛側目，若不是因為認得路遙，絕對會把她當做小偷，然後扭送去警衛室。
等路遙把門關嚴實後，程逡才脫去了白大褂，隨意地將它掛在自己的椅背上，然後招手喚戈苒過去，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疊外賣卡。「這個點食堂已經沒有吃的了，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我其實不是很餓。」戈苒已經沒有特別飢餓的感覺了，她抬手摸了摸程逡肩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在空調下吹了那麼久，冰涼得很。「快去換衣服啦，你這樣會生病。」
「嗯。」他已經適應了濕衣服沾在皮膚上的涼意了，突然被溫熱的指尖碰觸，冷熱交替的感覺激起了一聲雞皮疙瘩。「那你先看著。」
程逡把戈苒壓在他的座位上，臨走還不忘揉一揉她柔軟的髮絲。
儲物櫃在辦公室的角落裡，不過裡邊沒有換衣間，程逡自然是不會當著戈苒的麵來一場「換衣秀」的，所以就抱著衣服轉到隔壁的休息室去了。
戈苒趴在程逡的桌上，將那一疊五花八門的外賣卡一字排開，閉著眼隨便抽了一張，方便省事地選定了黃燜雞。
「想好吃什麼了嗎？」程逡換完衣服回來，發現桌上攤滿了外賣卡。
戈苒還沉浸在自己又找到一個解決選擇困難的好方法的喜悅中，聽到程逡的聲音，喜洋洋地揚起黃燜雞的外賣卡朝他晃了晃。「黃燜雞。」
換平時，程逡對黃燜雞這個選項一定是不滿意的，不過戈苒高興就隨她好了。「好。」
程逡從她手裡抽走卡片，按著底排印著的一排數字撥出號碼，等接通以後，偏頭問了戈苒一句，「你吃辣的還是不辣的？」
「微辣。」戈苒良心發現，趕緊把程醫生桌上的「兇案現場」收拾乾淨。
原以為程逡能坐下來好好吃頓飯，然而是戈苒太天真了，從拿到外賣開始，程逡半小時內接了兩個電話，一通時長15分鐘，全程英文交流，各種專業性的詞彙一股腦兒蹦出來，而戈苒幾乎跟聽天書似的；一通時長8分鐘，好像是在談什麼病人的狀況。戈苒默不作聲地埋頭扒飯吃，對麵一次性飯盒幾乎沒有動過，頓時食不知味了。
「剛有個病人從名博醫院轉院過來，院長讓我馬上去看看。」程逡掛斷電話，單手撐在辦公桌上，在戈苒頭頂壓下一片黑影。「等會兒去病房找你。」
「那你飯不吃了？」戈苒指著程逡的飯盒。
「不吃了。」程逡低頭在她發心輕輕地吻了一下，「我得走了。」
「哦。」戈苒故作輕鬆地扯了扯嘴角，心裡卻泛起了酸。一直知道醫生是個忙碌的職業，卻不曾想到程逡連一頓飯都沒法好好吃，甚至連濕衣服都來不及換。
再轉身望過去的時候，程逡已經拎了另一件乾爽的白大褂走出去了，臨關門之際，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戈苒。
「程醫生，快點。」
「啪」門被關上了。
戈苒戳著濃香的黃燜雞，頓時失了胃口，索性把一次性飯盒收拾收拾，裝進垃圾袋裡，拿到外邊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