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眸子裏藏著冷鋒,眯了眯眼將冷意淡去,道:“說的不錯。”
齊顧將戚靜送至曦蘭宮門口,這才止住腳步。
踏入皇宮內廷對於身為親王的齊顧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曦蘭宮的太侍宮女早就接到了那正的消息,均在門口等著戚靜。
“郡主殿下安。”
再一次踏入這裏,戚靜心裏湧現出一股難言的悲憤,抓著水蘇的手用了狠勁,生生要把自己的指骨給折斷似的。
“小姐。”
水蘇不是疼,她隻是怕戚靜傷了自己。
戚靜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這才邁開腳步往裏走。
“不知郡主殿下今日想在哪裏休息?”曦蘭宮的主子雖然早已逝世,但曦蘭宮卻長久保持著整潔,即便守著一個空的宮殿,宮人們也不敢怠慢,隻因皇帝總是時不時地過來坐坐,他們除非不要命了。
“主殿。”
宮女一愣,而後快速低頭行禮:“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曦蘭宮主殿,是經過翻修的。
當初璟玥聖賢皇後自焚,便是在主殿後的臥房。
雖然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可它的主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在這裏伺候的宮女太侍,大多是後來調過來的,對主殿避諱很深。
除了皇帝來的時候隨行主殿伺候,其餘時間除了打掃,很少有人會靠近。
戚靜隨著掌燈的宮女往前走,拐過熟悉的走廊,路過潺潺的溪流,很快便到了主殿。
宮裏的曦蘭宮,與戚府的曦蘭閣,如出一轍。
若說哪裏不一樣,那便是曦蘭宮的規格比曦蘭閣大了一倍。
皇帝為了戚玥,也是煞費苦心了。
點燃了主殿的燈火,偌大的曦蘭宮瞬間亮了起來。
踏入寢殿,一股熟悉又令她厭惡的香味撲麵而來。
水蘇發現戚靜皺眉,問:“點的什麼香?”
宮女躬身回道:“是蘇合香。”
“拿出去,換成沉香。”
“是。”
水蘇伺候戚靜洗漱,換了宮女早已備好的中衣,扶著戚靜上床。
“小姐好生歇息吧,我就在外間。”
“嗯。”
水蘇看戚靜躺好,滅了多餘的燭光,隻餘昏暗的兩盞,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去了外間。
戚靜閉上的眼睛又睜開,瞧著熟悉的床幔,又緩緩的將眼睛閉上。
醜時,水蘇忽然睜開了眼睛,裏間床上傳出戚靜粗重的呼吸聲,雖然未發一言,但水蘇知道,裏麵怕是出事了。
水蘇起身快速拿著燈盞靠近,見昏暗的燭光下戚靜麵色發白滿頭大汗,一雙手牢牢地抓著錦被骨節似要捏碎一般,立刻喊了人:“來人!將燈都點上!”
外麵守夜的宮女原本昏昏欲睡,被水蘇這樣一喊,立馬打了個激靈趕緊推門進來,開始聽從吩咐點燈。
臥房不一會便亮了起來。
明亮的燭光下,戚靜的現狀更是糟糕。
麵白如紙唇色全無,張著嘴說著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黑發上粘的都是汗水,一雙手的模樣幾乎變了形。
“小姐?!小姐你醒醒!”
水蘇雙手抓著戚靜的肩膀,試圖喚醒她。
試了一會無用,水蘇將戚靜的手掰開,將指骨一根根接好,道:“你們兩個,護著小姐的手,不許她再用力。”
此刻聞聲而來的宮女心如擂鼓,生怕戚靜在這裏出了什麼事情,連累了她們。
站在最前麵守夜的宮女立刻上前,一人握住戚靜的一隻手,將手掌合在自己雙手之中,謹防戚靜再度用力傷了指頭。
水蘇給戚靜摸脈,麵色沉靜的開始查探。
戚靜對外麵的情景絲毫不知,她此時,似乎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夜。
七年前的十月初七,距離戚府被滅門已經半年有餘了。
她頹廢的度過了悲傷的三個月,卻忽然發現戚府的滅門事件並不是如表麵上那麼簡單。
而後越來越多的信息指向她最不願意懷疑的人,這一晚,魏皇後的到來給了她最後一擊。
魏皇後身披黑色披風,整個人遮擋的嚴嚴實實,趾高氣昂的出現在了她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