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冷心冷情之人,又如何當得起她姐姐的萬般情意。
當年是在德妃入府為側妃,且懷了身孕之後,她才被做妾送去王府的,說白了就是去幫襯德妃的,在宋府,從來不虧待庶女,教養的也是極好的,她同嫡姐關係好,入王府是自願的。
可嫡姐死的蹊蹺,所有吃食她便是親自過問,也沒防住那些人暗中下手。
終究還是一屍兩命。
當年不發喪她就有些不甘,後來魏皇後生了齊曜,嫡姐的喪事才傳出去,外界都拿魏皇後和嫡姐比較,說一個有福氣上天眷顧,一個福薄命賤受不得,她當時恨不得衝過去將齊曜生生掐死。
可她不能。
所以她萬般手段在齊曜不足三月的時候懷了齊暉,與魏皇後明裏暗裏爭鬥不休。
便是魏皇後如何使手段,她都不懼,她死心的,是齊眷的薄情。
“娘娘不必煩憂,左右魏皇後如今也嚐到了苦楚,奴婢瞧著太子殿下也不是個安分的,指不定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
良貴妃當然知曉。
齊曜和齊眷簡直一模一樣。
齊眷能做出那等事情來,齊曜又能差到哪去!
“奉月庵可是出什麼事了?聽聞今早回人了。”
白露道:“聽說是公主殿下身子不好了,陛下特意派了梁禦醫前去呢。”
梁禦醫是一直以來給皇帝看診的,深的皇帝信任。
“梁禦醫都派去了,怕是病的不輕吧。”
良貴妃覺得這事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隻得按耐住心思。
“子敬還有幾日就要回來了,也不知道這一路上順不順利。”
兒行千裏母擔憂,皆是如此。
白露又寬慰了幾句,良貴妃才算放下心來。她現在最擔憂的,就是齊暉了。
她其實是不太讚同齊曜那個時候去令丘山的,身為太子的齊曜已經有十個龍魚衛在手,若是他對齊暉下手,齊暉根本毫無生還的可能;但齊暉卻是堅持的。
後來也表明齊暉堅持的是對的,因為他出去沒幾日,帝京裏便不安寧起來,怕是齊曜也沒心思去算計這些了。
先是蘭貴妃孩子掉了,查到了魏皇後身上,魏皇後被責難,齊玥更是送去了奉月庵;再則蘭貴妃身死,魏皇後更是被困永坤宮,接下來就是宋府的手筆……
這一切,似乎都是從齊暉離開之後才發生的。
好像有人故意避開齊暉在京,也免了牽扯進這件事中,省的被皇帝猜疑。
可蘭貴妃的滑胎,又如何是旁人能夠控製的?
這事,怕是不簡單。
良貴妃自蘭貴妃滑胎之事便覺得事情不對,這事,明顯是衝著魏皇後去的,可魏皇後又不傻,不可能動手去除蘭貴妃的孩子,因為即便蘭貴妃再生一個皇子,也比不得齊曜這個太子,她根本沒有理由;倒是齊玥大庭廣眾說過,蘭貴妃這一胎不一定能保得住,但齊玥又沒有那樣的腦子……
良貴妃思來想去,總是覺得有人在拿蘭貴妃的孩子設計陷害魏皇後,甚至,名蘭閣走水的事,怕也與前一件事脫不了幹係。
若真是如此,觀名蘭閣的情形,怕是要與那一家有關係了。
良貴妃想起戚靜柔弱又蒼白的臉,頓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那個孩子就算再能算計,在皇宮裏又如何能插得上手呢。
六月二十六,蘭貴妃下葬,以副後之禮入黃陵。
安悅站在紫金街上瞧著下葬的隊伍,似繃著的心緒忽然放鬆下來,溫和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眸底帶著希冀。
也隻是看了一眼,便拿著東西輕輕鬆鬆的回了百草堂。
“安悅回來了,幫忙把藥煎一下呀,我去給劉老太太送藥包。”一個小夥計鬆了口氣,六月底的天熱得不行,好多人都中了暑,堂裏忙得很。
“好嘞!”安悅應了一聲,放下東西就去煎藥,她這幾日學的可快了。
看診的施大夫瞧了一眼眉眼都笑開了的安悅,總覺得安悅和初來的時候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蘭苕下葬的第二日,良貴妃來請示皇帝,是不是要將名蘭閣重建。
“臣妾是覺得,陛下待蘭苕妹妹好,如今便是去了,照著原來的樣子修,陛下也好有個念想。”就像當年的曦蘭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