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方人手這麼多,不怕齊暉動手。
便是動手,也不可能得逞。
齊暉大概也知道,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所以你來是要殺了我?你就不怕父皇怪罪?”
齊曜算著時間呢,為了不讓皇帝太過懷疑,這裏要解決肯定需要點時間,便主動為其解惑,左右都是個死人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靜親王府大喜,陛下親臨,與浩軒廳遇刺,動手的人乃是靜親王旗下龍魚衛,其心可誅,本太子怒氣罪行請纓捉拿,不料靜親王齊暉誓死頑抗,最後盡數被誅。”
齊暉驚訝,他是驚訝於齊曜的自信。
在齊曜看來,就是沒想到他計劃的這般完美了。
“各府龍魚衛備案令丘山都有,父皇便是現在怒火攻心來不及查,但事後一定會去求證,若發現被派去刺殺的人不是我靜親王府的,而是你太子府的,你猜,父皇會不會容得下你。”
答案當然是容不下。
皇帝這樣的人,是不會容忍一個對自己皇位有覬覦之心的人存在了,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看著長大的,背叛,就更不容原諒了。
齊曜倒是不在意,隻是頗有些天真的看著齊暉,道:“父皇這半年來身子虛弱一日不如一日,今日遭逢大難大喜大悲之下身體每況愈下,根本沒有心思管這些,你以為,父皇還能好起來麼?”
這樣誅心的話,齊曜說的倒是輕描淡寫。
齊暉此時都有些為皇帝不值,不管皇帝為人如何,他對齊曜絕對是真心相對的,卻不料自己親手養了一隻白眼狼。
“父皇這些年待你不薄。”何止是不薄,更是將所有的父愛都傾注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齊曜並不意外齊暉會這樣反應,隻是道:“左右父皇這個皇位都是為本宮準備的,早一日又能如何?再說了,父皇身子不好,早些頤養天年也不錯,沒聽禦醫天天說父皇的病就是操勞過重麼?本宮這也是為了父皇好。”
謀逆的話都能說得這般冠冕堂皇,齊曜也是厲害了。
齊暉抬手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莫不經心的又問了一遍:“父皇待你不好麼?”
齊曜看著齊暉的眼睛,從他眼裏看出了嫉妒,羨慕,還有憤怒的情緒,他側過臉冷哼一聲,道:“他對我是很好,可這個好建立在他所有的期許的,若是行錯一步,這些好變都會化為泡影。我必須一步一步的跟著他的期望走,不敢奢望半分其他的東西,畢竟我所有用的,誠王?太子?這些都是他給我的,他若是哪一日想收回去了,我便會一無所有。”
“我受夠了這樣受人鉗製的感覺!就好像站在高空可俯仰天地,但實際上腳下卻隻有一片虛無縹緲的雲彩,指不定什麼時候老天爺不高興了,這片雲彩就不給你了,讓你從天堂一路跌至地獄,直至粉身碎骨。”
齊曜義憤填膺的說完,盯著齊暉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要做那個站在雲彩上的人,我要成為掌控世間的‘天’。”
而成為那個‘天’的第一要素,便是將原本的‘天’拉下來。
這個‘天’,毫無疑問指的就是皇帝了。
齊暉並不閃躲,直接問:“所以當你被魏皇後牽扯的時候,便派人殺了齊玥,以此來誘出父皇的愧疚和同情,用齊玥的命,保住你自己的地位。”
“是。”齊曜毫不避諱。
“待日後我做了皇帝,齊玥想要的殊榮我都可以給,她的死能夠幫我,她該感到榮幸才對。”
“你這個瘋子!”
齊暉忍不住道。
哪裏有人將自己的嫡親妹妹殺了,還如此不知悔改的?
不是瘋子是什麼?
齊暉想起戚靜的囑咐,忽然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看著齊曜毫不相讓。
“你即便是做了皇帝又能怎麼樣呢?自己心愛的女人還不是對你不屑一顧!有江相在一日,你就休想娶江芷蘭!”
這一點,大概是齊曜如今的痛點了。
江芷蘭他是真的喜歡,再加上她的身份可以給他帶來助力,這份喜歡就更增加了分量。
求而不得,時至今日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可他想啊,一旦他坐上了那個位置,想要一個人,又怎麼會得不到呢。
齊曜怒極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