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淩等人找好住處後,又在紹興城繁華之地遊玩了幾天,便收心準備入學去了。
這紹興府城書院眾多,良莠不齊,但之前王淳也很明了的介紹了府城學院的細情,最後向陳玉淩推薦了紹陽書院。
這紹陽書院始建於明太祖時期,首任山長叫許陽,是太祖時進士出身,任過兩河轉運使,臨老告休後便創立書院授學傳道。
這書院建成雖不太久,但確是人才輩出,後幾任院長都是進士出身,門人第子也不乏聲名顯赫之輩。
到了這弘治年,現任山長是任徇,原是江浙都司布政使,為官清廉,頗有建樹,臨老告休後便受邀到紹陽書院任山長。
這許多年雖不在官場,但影響力仍在,因此前來紹陽書院求學的人和許多達官人送禮走後門的人將這書院門檻都踏破了。
但這任徇卻是立身極正,求學者必需要過入學三關中的第一關才能進入書院學習,跑官謀事者則一概不見。
如此原則雖得罪些人,但任徇根基深厚且占著事理倒也不怕他們。
陳玉淩初到府城,對這各書院之事是一頭霧水,也隻好根據王淳的建議去紹陽書院考察一番。
這日,在陳菡伺候穿戴整齊後,帶好書引等物價,便尋路來到紹陽書院門外遠觀。
這書院占地極廣,縱橫間約摸有二十畝地,從院牆隱約可見院內房屋連片,置地頗有規律,各種構造極為考究。
偶爾也有幾個布袍學子從側門進出,神色匆匆,也不高聲。
近前去看時,這書院外早己擠滿了人,有衣著華貴的公子官人,也有身穿袴衣的寒門士子。
那院門外在兩頭威嚴的石獅子,怒目圓睜,石獅子旁立著兩塊官員出行時的官牌,一曰回避,一曰肅靜。
這院門前有一段石階,皆是花綱岩所製,每一階皆有一句聖賢之言,院門由珍貴的黃梨木所製,用紅料漆成。
門框邊各有一聯,左邊寫著“數三十六峰奇峻雄鍾,看䟡柱中流,卻莫賞荒草青煙,塞北苦丘。”
右邊書雲“順七十二灣浪濤而上,聽夜泊鼓角,應不減船山燈影,江南書聲。”
正中間是狼毫行草寫就的紹陽書院四個大字,細看之下卻是自成一派,大氣非凡。
陳玉淩經過一番觀察,對這紹陽書院高看幾分,心有暗屬。
少時,便有兩個教諭打開大門,見眾人亂糟糟的,心中雖不悅,但也未有失禮之處。
隻讓謀事者站在石階左邊,求學者站在石階右邊,陳玉淩聽言自然立於右側。
然後教諭指著右邊的肅靜官牌讓眾求學者肅整嚴靜,耐心等待入學三關之試,又指著左邊的回避官牌讓眾謀事者各自離去,表明山長任徇不見其人的意思。
但幾個有些身份的貴人卻不肯離去,吵吵攘攘不休,兀自要見任徇,這些人在本地都有些背景,何曾碰過壁!
隻是這教諭卻不理他,不卑不亢的道:“不管爾等是何人,皆宜速速離去,再吵嚷不休,便有官司尋著。”
左邊有個富貴青年高聲道:“我爹便是這紹興府同知,今日遣我來求見山長,好歹非見不可。”語氣輕蔑,意氣洋洋。
這教諭問言冷笑道:“你這人甚是無知,我等山長,何等人物,江浙兩地官員見山長仍須見禮,隻你這小小同知公子,何敢如此!”
這青年又道:“是又如何,但這山長己去官身,複為良民,又在紹興治下,但要見他,竟如此托大,是何道理,再不出來,便打砸了書院,揪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