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江貝城剛抬起的腳步又緩了下來，江烈說道：“安排安排春節的事，到時候大家都一起吃飯，你別做得太難看了。”
“嗯。”江貝城點點頭。
“還有……”江烈手裏的煙鬥也放下了，身子半轉過去：“你和一晴的事，我和你夏伯伯商量過了，年後把婚結了，嗯？”
坐著的江清如目光也轉了過來，看著江貝城。
江貝城沉沉的出口氣，捏捏掌心，說道：“婚姻的事我不想任何人插手，父親也不行。”
“你——”江烈生氣，一巴掌拍在他的腰杆，怒瞪道，“你是不是還惦記著艾家那丫頭？”
江貝城微擰眉，冷淡：“沒有。”
“那好好的一晴你不娶，你還想娶誰？”
江貝城扭開頭，“這是我自己的事。”
他拿起放在椅背的衣服，叮囑家裏的傭人，然後走去玄關換鞋：“公司最近忙，我先回去了。”
“你把簡茗還給艾家。”江烈梗著脖子，語氣已經帶了命令，“你買人家公司幹什麼？破產了也跟你沒關係，把公司給人家還回去！”
“爸。”江貝城心裏也冒了火氣，不過是收購了一家即將破產的公司，三番四次要他送回，他和艾家什麼仇什麼怨，正常收購一家公司都不行了？“簡茗現在是我的財產，怎麼處置，您無權過問。”
“你……”江烈怒極攻心，一下子站起來，突然搖晃了一下，江清如立刻扶住，“爸！你慢點！”
江貝城打開門，轉頭對江清如說了一句：“在家好好照顧爸。”
“趕緊走！”江烈氣道。
“爸！你又生氣！”江清如趕緊安撫。
“你看看你哥什麼樣……”江烈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真是養兒養兒，氣死老兒！”
……
外麵的小雪停了，不過地上濕，晚上的寒風冷颼颼的，江貝城驅車回家，心裏總覺得憋了一股勁，散不去。
他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狠狠的抽。
煙三兩下就見了屁股，江貝城用力撚滅，扔到煙灰缸裏。
回到東墅別院的時間還算早，但也許江貝城心情陰鬱，臉色並不好看。
宋姨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問別的，去儲物間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
“少爺，今天晚上有人把這個送來。”
“放著。”
江貝城把鞋換了，鑰匙放下，看了一眼藏藍色的小方盒子，伸手提了上樓。
這幾天更是跟死了一樣，無聲無息，一聲道歉都等不到，難道還要他拉下臉麵親自與她說話麼？
懷表在他掌心揉搓了一會，江貝城把它放回小方盒子，合上，拉開床頭的抽屜放進去。
……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藍餘倩清早就起來把家裏裏裏外外的收拾一遍，看到家裏澄亮澄亮的地板，她終於滿意的拍拍手掌。
她的病也好了，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艾玉茗給多多喂早飯，嘴裏和藍餘倩說道：“下午你表哥來接我們，你午飯後東西準備準備，別讓人等久了。”
“好。”藍餘倩把零物歸整好，轉身進自己的房間，打開衣櫃：“媽，今天有小雪，我們要多穿點。”
“嗯，對了。”艾玉茗摸著多多，“我讓你準備給舅舅家的新年禮物買了嗎？”
“買啦。”藍餘倩回著，把自己毛茸茸的紅色外套拿出來，丟到床上，“出門之前我會再檢查一遍，不會忘記的。”
母女倆有一句沒一句，直到接到艾閔的電話，藍餘倩連忙拿起東西，扶著艾玉茗帶著多多一起下樓。
過年的氣氛倒不是很濃鬱，小區裏比平時安靜很多，地上全是融化的小雪，濕濕的一片，小道兩旁的綠樹全禿了，光禿禿的枝椏醜陋枯槁。
藍餘倩有很久很久沒有去舅舅家了，倒不是她不愛去，好像很小的時候就有一種意識，舅舅家是不能隨便去的，舅舅也不是隨時可以見的，所以這麼多年下來，舅舅一家對她來說很遙遠。
她還沒在舅舅家過過年，艾閔帶著她與艾玉茗進去的時候，藍餘倩跟在後麵東張西望。
艾峪山家的房子是個帶花園的中式庭院，艾閔帶她們左彎右拐，走了好一刻鍾才到花廳。
她們還沒走近，從花廳就傳出爽朗的笑聲，藍餘倩老遠一聽，一下子就辨認出那是舅舅艾峪山的聲音。
“爸，小姑和餘倩來了。”艾閔率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