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六十二章 畜生不如(1 / 1)

“你養父那個人你也知道,就是個混子,又沒有一技之長。倒是狐朋狗友一大堆。自從你養父得了那筆錢之後,他那些酒肉朋友眼紅的厲害。非要拉著他做生意。他能做什麼生意?還不全憑旁人指揮?”

“後來呢?”藍餘倩問。

“他們最初做的是物流的生意,經營不善賠了不少,之後又說是開礦,聽說能一本萬利了,你養父也不聽我勸告,幾乎搜刮幹淨了全部家底,把商鋪都賣了投了礦。結果,那幫人是騙子,圈錢之後都跑的沒影沒蹤,這一次又是血本無歸。”

“我勸他不要投機取巧,收收心,做點小生意。他不聽。他就是那種急功近利人,原本隻不過是酗酒的,卻背著我偷偷的染上了賭博。”

屈秀湘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抹眼淚:“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四五年,原本的房子被跟車子也被他賭沒了,我早就想跟他離婚了,可他不肯!他拿月月的性命威脅,說是我敢離婚,就要我們娘倆的命……”

“簡直畜生!”小時候,藍餘倩早就見識過養父那張嘴臉,也知道他牲口一樣的惡毒行徑,現在回想到他把燒紅的鐵絲往自己纖細小手腕上燙的一幕,全身還忍不住冒冷汗。

“是啊,他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屈秀湘擦淚:“家底徹徹底底白光,他瘋魔了一樣還去借了高利貸,那個東西利滾利,是我們能碰的嗎?後來他幹脆躲了出去,不回家了。那幫催貸的人就對付我們母女……”

“沒有辦法,我帶著月月東躲西藏,老家的親戚本來就沒幾個,他們怕惹禍上身,都躲得遠遠的。禍不單行,我從今天夏天就覺得自己胸口疼,一直到疼痛難忍昏死在路邊被好心人送去了醫院,結果等我醒來的時候……”

屈秀湘說道這裏忽然就泣不成聲,兩眼呆呆的,眼神渙散:“醫生告訴我,我是乳腺癌晚期,已經沒有治療意義了……”

藍餘倩聽到這裏,隻覺得腦袋轟然一聲巨響,像是被雷擊了一樣,不寒而栗。

“您說什麼?您是說……”藍餘倩看向屈秀湘,情緒使然,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

“嚇到了吧?孩子,沒事,真的。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屈秀湘原本是想著強顏歡笑的,可一開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滾了下來。

情緒衝破一個宣泄口,。眼淚就會變的一發不可收拾:“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死了,無所謂!真的,這半生啊,我每天都提心吊膽,擔驚受怕,我早就受夠了。死是解脫,可月月怎麼辦呢?她還那麼小……”

“餘倩,實不相瞞,我帶月月來找你也是瞞著你養父偷偷來的,因為當時你親生父親怕我們再糾纏根本沒有給我們留下你的任何線索。我花了僅剩下的一筆錢給了私家偵探,他們給提供大概的信息,我這才帶著月月一路摸爬滾打找到了這裏。”

屈秀湘垂首,不願回想更多:“最後,我們實在是身無分文了,走走停停子,遇到好心人還能搭個車,但基本都是靠走的。還要躲著追債的那幫人……你瞧瞧……月月這雙腳……”

藍餘倩聞言,目光落在了月月的那雙小腳上。

襪子早已破爛不堪,腳底板的血泡也已經磨成了厚厚的繭子,腳指頭因為凍傷的緣故,好幾處已經血肉模糊。

還有那雙小手,天冷的緣故,凍傷嚴重,腫的像是一個河豚。表麵的皮膚被寒風吹的龜裂開來,露出了一條條血口……

不過就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應該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可她卻要頂風冒雪遭受這樣的顛婆跟磨難。

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月月,藍餘倩不免就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也是數九寒天,醉酒的養父逼著自己在院子裏洗衣服。

鐵盆裏的冰淩尖銳如刀,七八歲的年紀,小手落進水裏立即就凍僵了,從水裏拿出來,寒風一垂,刺骨的疼沿著指尖一陣陣的往心裏鑽,想哭不敢哭,隻能硬著頭皮,搓著盆子裏笨重的棉衣。

想到那些心酸的陳年舊事,藍餘倩仍然覺得像是有針在一下一下紮著自己心髒,她下意識的伸手扯了扯毯子給月月蓋住了小手,不免歎息。

“餘倩,找到你,真的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