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風的呼嘯下翻天覆地的湧來。

季韓的眉就微微皺了起來。

皺的即為好看,也即為冷漠。

楚留香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偌大的屋子隻留下了季韓一人,負手而立,不發一語。

突然就想起了前世做語文閱讀題的時候,渲染了氣氛烘托了心情……

季韓突然就又想笑了,可這回,他卻是沒有笑的出來……

恍然隔世,也當真是隔了不止一世。

他又很想看看現在自己的樣子,一定像個鬼一樣,狼狽不堪。

然後,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小樓下。

當然,大抵,還有比他更狼狽的……

……

一顆藥丸,哪怕是神藥,也沒有那個能耐在一瞬間調理好一個人虧空虛弱的身體,更何況是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繼續不眠不休的折騰自己的身體。

縱然依舊裹著那厚重的大氅,可他的身體依舊像一塊寒冰般,沒有半點熱度。

他跪的筆直,像一個沒有生命的石雕,一動不動,卻掩蓋不住眼底的青黑,他的神情依舊執著,卻遮擋不住其中深深的疲乏。

縱然此刻依舊清醒,卻也知他又能撐多久?

不遠處,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和踏在積

鬆茸積雪的“咯吱”聲。

由遠及近,一直到了他的身邊。

雍容白裘,雲紋錦靴,頭戴紫冠,腰係碧玉,撐著的是素淡傘麵,上著幾株蒼綠墨竹。

積雪被傘隔絕在外,季韓便這麼一手撐著傘,一手為他扶去頭頂肩膀的積雪。

“為什麼要跪在這兒?”他問。

“主人……”他的眉間帶著淡淡的茫然,隻是下意識的道“請您寬恕我……”

“寬恕?不,你沒有做錯,錯的,應該是我。所以我現在正在改正這個錯誤。”他同樣的半跪了下來,很平靜,很耐心的對他解釋著。“你不應該叫我主人……我說過,我不要你了。”

聞言,承影的肩膀微怔,他幾乎克製不住的在顫唞,恐懼頭一次這麼鋪天蓋地的將他淹沒在其中,意圖要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帝王怎麼會認為自己有錯,若是連帝王都甘願說自己有錯的時候,還能有什麼回轉的餘地呢?

隻是想著,他的眼中都泛起了大片的水霧,掙紮著去抓季韓的衣擺,原本蒼白的麵色愈加的扭曲,毫無血色的薄唇偏偏叫他咬了個鮮血淋漓。

迫不及防的,胸口間那股洶湧的血氣便再也按捺不住。

一陣腥甜,落在潔白的雪地裏,便綻開紅梅一片。

季韓隻覺得心都驟然停了一下,隻驟然就已經麵色大變,難看到了極點。幾乎是行動快過與大腦,已然將人橫打抱起。

懷中過輕的重量和清晰的骨骼讓他的眉皺的更緊。

這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讓承影貪戀不已,他輕輕的抓住了那人的衣襟,不留痕跡的懇求著更多。

他感受到了季韓的急切。

——在那一瞬間,心慌意亂。

身上刺骨的寒冷和下肢刺痛到了麻木的痛苦突然就變的微不足道了。

他將頭埋在季韓的懷裏,從季韓的角度隻能看見他頂上發旋和他愈加消瘦的下巴……

季韓的腳步便愈加加快了幾分,隻是下一刻,他卻沒有發現懷裏那人好似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勾出了一個古怪而悲涼的笑容。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招苦肉計罷了……

便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你瞧,他也會像他至高無上的主人用上心機了。

什麼忠心為主,也不過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