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見這孫捕頭與這小女孩是熟人,心裏暗叫不好,但想到明明是小女孩先搶自己的銀子,自己是用計謀將銀子騙了回來,雖然順帶多騙了一點,畢竟自己還是占了大半理的,所謂: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不過,得把話搶在頭裏,別讓她賊喊抓賊。揚臉搶先說道:“是她搶的我的銀子,那是我當虎皮得的十兩銀子,給了店小二一兩,剩下的九兩被她搶走了裝進了她的錢袋裏,我不過是把自己的銀子要回來罷了,你不信可以問當鋪錢掌櫃還有‘有朋自遠方來客棧’的店小二!……咦?店小二呢?”
問天這才發現,那店小二不知道跑哪去了。
“沒關係!”一個證人不見了,問天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可不是現代的法製社會,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緊張,伸手從懷裏摸出那張當票舉過頭頂,在圍觀的眾人麵前晃了晃:“大家看,這就是我剛才當老虎皮得到當票!”頓了頓,想來點煽情,假作哽咽狀:“這錢……這錢可是給我……給我八十歲的老母親……治病的!”
眾人一片低聲議論,紛紛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問天。
小女孩原來本想惡人先告狀的,可被問天搶了先機,後來聽他說這銀子是給他八十歲老母親治病的,心中不忍,氣也就消了,隻是麵子上下不來,嘟著嘴氣呼呼不說話。
孫捕頭接過那張當票看了看,然後轉頭又看了看那小女孩,見她不說話,知道這青年人說的話是真的,真是那小女孩搶了人家的救命銀子,便將當票遞還問天,正要說兩句調和的話化解了就算了,他身後那另一個捕快走上前仔細看了看問天,問道:“你是楊忤作吧?不是說你出事了嗎?”
“楊忤作?”那趙捕頭問,“哪個楊忤作?”
“嗨!老趙頭,就是咱們縣衙門那個老忤作上個月剛剛新收的徒弟,你怎麼忘了!”
趙捕頭仔細端詳了一下問天,一拍腦門:“就是,上次勘察現場好像見過一麵,說是老忤作新收的徒弟。”上下打量了一下問天:“我剛剛聽說你被狂風刮跑了,原來你沒事啊?”
問天聽他二人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但既然他們認錯了人,那就來個將錯就錯,省得麻煩。在古代,忤作是歸於賤民,社會地位十分低下,三代以內連科舉考試都不準參加的。不由得心裏很是鬱悶,對趙捕頭的問話也就沒有搭理。
“我不管你是誰,把我的錢袋還給我!”小女孩走到問天身邊,板著俏臉。
問天聽她這樣說,也就是不再和自己胡攪蠻纏了,自己初來乍到,不宜惹事,正好借機下台,趕緊從褲襠裏掏出那個繡花錢袋。把自己的幾個碎銀子倒出來,留下原來這錢袋裏的兩塊稍大一點的銀子,用兩個手指拈住錢袋口的帶子,將錢袋遞了過去。
那精致的繡花錢袋在半空輕輕搖擺,小女孩伸過手來正要接過,忽然想起這年輕男人將錢袋放進他那個位置,不由得臉一紅,縮回手來。
“怎麼了?拿去啊!”問天鬼笑道。
“呸!下流!”小女孩臉紅紅的。
她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情的旁人那是聽不懂的,不過問天心裏是明白的,臉上卻裝出很納悶的樣子:“下流?我怎麼下流了?”
小女孩嘴唇動了動,剛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了口。這事情她一個女孩子可不好解釋。咬了咬嘴唇,擺了擺手:“我可沒你那麼小氣。算了,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銀子、錢袋都送你了!”
那兩塊銀子最少有三兩呢,那錢袋如此精致,恐怕也值幾兩銀子,她就這麼不要了,問天聽她如此大方,倒有些意外:“全給我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好人!”笑嗬嗬拱了拱手。好不容易擺脫了小女孩和捕頭,問天急急忙忙向城外趕,不走不行哇,這個城裏麵不是久留之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嘛。
問天出了永福城,前麵又是一處山坡。他已從路人那裏得知龍朝一共有二百一十八州,但都在戰火烽煙中苦苦煎熬,一百一十六個諸侯國已積聚縮水為八十一個,彼此之間仍是虎視眈眈,百姓流離失所,天地一片黑暗。
問天走上了山坡,向下望去,看見一個老道趕著七隻熊,趕牛、趕馬的有,這趕熊的還聞所未聞。問天心裏奇怪,便也不再急著幹路,他倒要看看這個奇怪的老道,此時老道卻吆喝一聲,趕著熊偏離大路,翻過左側的土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