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恩呢。

哼,隻是她那個炮仗性格,如今竟然學會了迂回的招數了。

這人看來真是長大了,心眼也變多了。

若是按原來的脾氣,她是一定會衝到這太守府,指了他的鼻子與他叫嚷一番的。

小廝就見他家大人翻著那本舊詩集,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小廝不禁瞄了瞄外麵的天,今天是什麼日子,太陽打西邊出來啦,他家大人隻這一會兒,竟然連笑了兩次。

這對一向冷著臉的大人可是極難得的。

難道是這本書有什麼不一般的,但這《李太白詩集》也不是什麼奇書,是一般讀書人必備的書,普通的書鋪就有賣的,值得看得這麼高興嗎?

衛珩翻開了詩集的第一頁,就見書縫間用墨筆畫了一隻小老鼠,第二頁是一頭牛,第三頁是一隻老虎,一連十二頁是畫了十二生肖,後麵又畫了小烏龜、花、鳥、魚、蟲等。

如果畫得好也就罷了,可這些四不像,一看就是筆法拙劣,是故意塗鴉使壞呢。

哼,當年他最愛李太白的詩,這本詩集他是手不釋卷,時時翻看的。

而她也是知道他最喜歡這本詩集的,也知道他對所有的書一貫都是十分愛護,從來都是輕拿輕放,好生歸置,從不胡抹亂畫。

所以那時他若是讓她不滿意了,或者她單方麵與他吵架了,她就故意在他最寶貝的書上亂塗亂畫,以此來氣他。

他是怎麼做的,就冷了她,幾天都不理她,不和她說話。

她便受不了,就會來纏磨他,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他,拉著他衣袖,撅了嘴,掉了眼淚,非得他哄了她,她才又高興起來。

隻是她那個人好了傷疤就忘了痛,過兩天就又原形畢露,又開始鬧他。

按當時楚渝的說法是,他們兩個天天就像唱戲似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壞,是熱鬧的很。

衛珩放下書,看了那硯台,便拿起書案上的硯壺往硯池中注了些清水。

小廝一看,大人這是要磨墨啊,忙要上來接手。

衛珩搖了搖手,阻止了小廝的動作,自己拿了墨錠磨了起來。

小廝看著衛珩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他家大人的手是長得非常好,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如此握著墨錠,姿態清雅勝似鬆竹。

隻是這方硯台有些稱不上他家大人的風姿啊。

這硯台雖也不錯,屬於端硯,但他家大人如今用的硯台都是名家特製的,就是大人手裏這墨錠都是朝廷貢墨,都要比這硯台貴重的很多。

衛珩看著墨汁在清水中慢慢化開,有淡淡墨香傳來。

這方硯台是楚戚戚送給他的,或者用送也是不準確的。

楚戚戚八歲時,不知怎麼的,忽然喜歡上收藏硯台,楚家便四處給她淘弄。

可她偏偏看上自己的那方父親留給他的徐工硯,非要用這端硯換了去,他不答應,她就在他麵前裝哭個沒完沒了。

他實在沒辦法,就把那塊珍貴的徐工硯給了她。

隻是她的興趣就是一陣風,來的快,走得也快,過兩天她就不喜歡硯台了,楚家花了重金給她找來的一百多方名硯台她隨手就扔到了庫房裏。

而他給她的那方徐工硯,她和他生氣時,被她故意砸壞了。

哼,他如何不知道她,她那個人一貫對輕易得來的東西,是從不珍惜的。

她就是隻管自己快活,不管他人死活的自私鬼。

隻是這一次他回到這晉陽城,她還是端著她大小姐的架勢,非得他先主動找了她。

可如今他怎麼可能讓她這麼簡單的就如意了呢。

……

楚戚戚聽楚福回來的稟報,心裏是挺高興的,看來她這一招是用對了,這衛珩對楚福都如此上心,看來還是念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