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焦灼絕望的臉,沒有一絲聲息的長樂,顧知足死死的盯著,直到顧清和疲憊的搖了搖頭。

“我們把他帶回去吧。”顧清和隻是說,他閉上眼轉過身,沒有再看地上的兩個人。

顧知足沒有動,他隻是看著長樂的臉,然後慢慢俯下`身子,扯開大衣將兩人的身體一起蓋住。

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的喊了聲長樂,然後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一直一直的喊。

顧知足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他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像被火燒過的,零碎的嘶啞的。

然後他感覺有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長樂微微張開眼睛,輕巧的皺著眉:“吵死了。”頓了頓:“真難聽。”

顧知足醒來的時候長樂不在身邊,他有些驚慌得跑出去,結果在院子裏看到剛摘了西瓜回來的長樂。

“怎麼了?”長樂皺著眉看著一瞬間抱緊自己的顧知足,低頭看見他隻穿了一隻鞋。

長樂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讓他鬆開,彎腰將自己的一隻鞋脫了穿他腳上。

“有點小啊,快回屋裏換回你的去。”長樂一手提著西瓜,一手拉著顧知足回屋,顧知足顯然有些驚魂未定,換了鞋仍然一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長樂也沒有阻止,切了西瓜讓顧知足幫著拿出去,剛坐下就看見顧知足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怎麼了?不吃嗎?”

顧知足搖搖頭,拉他起來,然後自己坐下,最後把他抱進懷裏坐在自己腿上。

長樂一頭黑線。

“你這樣我根本不好吃。”長樂歎氣,隨後放下西瓜摸了摸顧知足的臉:“嗓子還疼麼?你在水裏太久嗓子都發炎了,燒也是,今天早上才退,本來高的嚇死人。”

顧知足試著發出點聲音,仍是破鑼一樣的:“我沒事。”說完,自己先閉了嘴。

長樂沒說話,隻是抱緊顧知足的脖子將臉埋了進去,過了很久才平靜的道:“我當時真想,你要是回不來了,我就去死,說不定下輩子還能遇上你。”

顧知足安撫一樣的摸著長樂的背。

“還好你回來了。”

鍾芸的骨灰被顧清和撒進了忘川,長樂看著麵無表情的顧知足輕輕的握緊了他的手,對方回頭,想給他一個我沒事的微笑。可惜嘴角才牽到一半還是有些頹然的垂了下來。

顧清和背對著他們道:“你們先回去,車鑰匙就在車裏,我在待一會兒。”

長樂猶豫了一下,轉身準備去開車,顧知足拉住了他:“我們走回去。”他微笑的看著長樂:“我帶你四處看看,這是我——小時候呆的地方。”

第一次來是半夜,還開車,一路上長樂什麼都沒有看見,這次乘著白天顧知足拉著他的手一路晃悠悠的走回去,泥濘的石子路,左邊是山,右邊是樹,忘川在視野裏越來越遠,長樂轉頭最後看了一眼亮色的水麵,在盛陽的照耀下折射出光與影。

“很美吧。”顧知足順著長樂的目光望過去:“我從小就是在忘川裏遊泳,然後,認識了很多人。”

“那現在你那些朋友呢?”長樂不解,他從來沒有見過顧知□朋友。

顧知足笑了笑:“都不在了。”

“……”

“不是一個時代的又怎麼能有長久的交集。”

“……”

“我也是那時候才明白,哪怕再珍惜,再喜愛某樣東西,可總有那麼一天他還是會離開你。”顧知足停在了路邊,長樂看見一座小小的廟宇。

“土地公廟?”長樂問道。

顧知足挑了挑眉:“是土地公麼?我一直以為是什麼掌管山啊河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