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裴晏可能是想在眾人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的男友力,也可能隻是想做做門麵功夫,未經傅箐首肯,自作主張買下了那匹鵓黃緯錦。傅箐犯不著跟他較勁,心裏想著自己永遠都不會穿便是了。

幾人從布莊出來,上了當地最有名的醉仙樓用膳。

相較於京城的吃食,江南的菜肴要更顯精致,吃到口中卻不過爾爾。傅箐顯是興趣缺缺,隻捏著銀著夾幾根淡水青菜,閑著無事聽旁桌倆壯漢說話。

“你聽聞東城屠肉朱戶的怪事了沒有?”

“何事?”

“他們家的二姑娘,也魔怔了!”

“朱二姑娘?前幾日城西的張秀才不是還前去上門提親了?”

“嘖,別提了,昨日就被退親了!這朱二姑娘瘋瘋癲癲,成天嘴裏隻念著一句話。”

“什麼話?”

“就是……”

這欲說又休的語氣倒是勾起了另一人的興趣,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推搡著催促那人:“你倒是快說啊。”

裴晏皺了皺眉,顯是被身旁人的風言風語擾了興致。他一揚手,要招店小二來。

“就是南風夫人……”

“誒——客官,您有何吩咐?”店小二及時上前,諂媚的聲音將旁人刻意壓低了的嗓音掩去了一半。

裴晏擺擺手:“帶路去雅間,重新上菜。”

店小二見來人這般財大氣粗,誇張直喊:“客官老爺這邊請!”

一眾人稀稀落落起身前去雅間。傅箐卻像腳底生了根,立在原地不動了。

“傅箐。”裴晏本是頭也不回地走著,直至被李璟漣拉住袖子才覺不對,回過頭來,發現傅箐朝著方才說個沒完的二人走去了。傅箐到底是他的妻,他蹙眉出聲提醒。

傅箐置若未聞,腳下不停:“並非有意偷聽二位說話,敢問二位大哥,這與南風夫人有何關係?”

二人自然也是聽到了裴晏與店小二的對話,心中很是不痛快。他們最是嫌惡如裴晏這種自視清高的文弱書生,他雖沒有直言,但撇下一桌幾乎沒怎麼動的吃食要另上“雅間”,不就是嫌惡他們二人嗎?就您一人矜貴,這醉仙樓又不是供你獨獨一人用的,還不許人吃飯時說道說道?可見這同桌的小娘子上前來問,行事落落大方,並無扭捏作態之勢,非但沒有遷怒於她,反而忘了之前的隱秘姿態,提高了音量,似是故意與裴晏過不去。

您要是不想聽,我還偏偏就要說。

“那朱二姑娘,念叨的便是南風夫人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南風夫人生前,囑咐後人,她的碑上旁的話都不要,隻要那一句。”

“傅箐,你將走不走?”裴晏站在原處悠悠道,麵子上端著,語氣中卻透出一股子氣急敗壞來。

傅箐這才同二人道謝揮別:“多謝二位大哥。”後跟在眾人後麵。

“誒——南風夫人的碑就在城郊,不過半日便能尋到。”

裴晏哼了一聲,抬腳便拾階上樓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喚了傅卿兩聲,她才不情不願地動了身。為此,他竟然還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真真是傅卿不正常,他也不正常。

……

等回到刺史府,傅箐特意去問了武陳氏,南風夫人的碑立在城郊何處?

太子妃來問話,武陳氏知無不言,將事情原委說得明明白白。

原來這南風夫人,就是生於柳州之地,後來因家道中落,才逃到了京城一帶。南風夫人臨終前,央了其夫君,倆人又回到了這柳州之地,將其墓建在此處。先帝聽聞,很是感動,南風夫人治水有功,生前為江南一帶帶來諸多福音,如今告老還鄉,先帝特地允她做了南風夫人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