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跟沒聽見一樣,手裏的動作越發快了,心裏默默的數數,“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隨著她數到四十的時候,地上躺著的男人,嘴裏麵突然飆出來了幾口水,接著,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活見鬼了!死人都給捶活了!”,旁邊的劉嬸子撇了撇嘴兒,隨即像是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瞪大眼睛看著渾身還在滴水的阮綿綿,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
能咳嗽,說明人就活了過來,阮綿綿整個人跟虛脫了一樣,鬆開了手,渾身都在發抖,是凍的!
春寒料峭的天氣,剛從河裏麵起來,風一吹,本就虛脫的身子憋著了一口氣,以為可以鬆口氣,卻發現,那咳嗽的人,突然又沒了聲音,一動不動。
阮綿綿臉色一白,暗道,“莫非這閻王爺手裏搶不到人了?”,她還不信這個邪了,她強撐著身子,深吸了一口氣憋著胸口,捏著男人的鼻子,準備對著嘴巴就吹了過去。
誰知道?鼻尖對著鼻尖,眼見嘴唇貼上去的時候,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阮綿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雙眼睛,像極了之前溺水時的如墨一樣的深潭,泛著寒光,鋒利的跟刀子一樣。
嚇的阮綿綿渾身一激靈,頓時鬆開了手,幹嚎一聲,“詐屍啦!”
周圍頓時安靜了三秒鍾,大家古怪的看了一眼阮綿綿,你自己救的是人是鬼,心裏沒點數啊!
風一吹,阮綿綿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算是打破了這一絲寂靜,“我救了你!”,是那種理直氣壯的肯定。
“謝謝!”,男人的臉有種病態的蒼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孱弱,而不是阮綿綿這種凍的發白,身子卻壯如牛。
不過兩個字,說完後,他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兒,接著又是一陣咳嗽,不是之前那種驚天動地的咳嗽,而是壓抑的,低低的聲音,傳入耳畔。
阮綿綿同情的看向麵前孱弱病態的男人,砸了砸嘴,“可真弱啊!”,還學人跳河,有多想不開啊!
被女孩子嘲笑,還是被救過命的女孩子嘲笑,白起琛眸光微暗,打量著麵前圓乎乎的小姑娘,坦坦蕩蕩,“我不如你!”,隻是若是忽略他那泛紅的耳根是最好的。
阮綿綿氣結,這隻誇她還是損她?
正發愣的時候, “讓開,讓開!”,人群中擠進來了兩個年輕小夥子,對著地上的男人恭敬道,“白少!”
阮綿綿一怔,麵色古怪,“白癡?”,還有人叫這名字?上趕著被人罵的,可真稀奇!
田六子一聽,臉就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瞪著她吼道,“你聽錯了,是白少!”,這田六子的口音有些平翹舌不分,z和s不分,哪怕他再次重複一遍,在阮綿綿聽來,還是白癡。
白起琛眸光微閃,自然是明白了這小姑娘聽錯了,他也不解釋,對著田六子吩咐道,“送我回去!”
他們離開了以後,河堤岸邊頓時炸開了鍋,明顯先前的那幾個人身份不一般,不是他們這種泥腿子可比的,這人一走,周圍的壓力頓時沒了。
劉嬸子身後突然出來一個女生,約摸著有二十出頭,五官清秀,留著一頭烏黑的辮子,她激動的拉著阮綿綿的手,親切,“綿綿啊!你是不是變好了?不傻了??”
阮綿綿心裏咯噔一下,不著痕跡的把手給抽了起來,不答反問,“你說呢?”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麵前的女生,腦子裏麵的記憶慢慢一湧而上,她穿越了,而她會來河邊,正是麵前的方穀雨帶她來的,說是化凍的河裏麵有大魚,傻子阮綿綿自然是聽從的,跟著方穀雨一塊來到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