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我跟你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孩子們都上大學了,到了我享福的時候了,我不會跟你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本來運氣要說話的女幹部被“享福”什麼的打斷了,張開嘴話卻沒說出來。
李大海苦笑,說:“我是個糊塗人,我的思想需要改造,你和孩子們應該和我劃清界限,保持距離,不能受我壞影響。”
這種情況早在曹月英意料中,李大海要是肯出賣他師兄他就不是李大海了,她說:“孩子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們照顧了。我們一個鍋裏吃香,一張床上睡覺,談什麼影響不影響?你去哪我去哪。”
“我爸媽在哪兒,家就在哪兒。我跟爸媽!”李振國緊緊抓住曹月英,“爸爸,媽媽,你們不能不要我!”
老娘辛辛苦苦開人工蟲洞過來,就是來尋找家庭溫暖的,個人前途算個鳥,去你媽的振興國家工業。
李惜文走過去扶住李大海,“我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李振國同學,李惜文同學,你們都是國家培養的大學生,你們……”女同誌笑一笑,“再考慮一下,隻要你們……”
“謝謝您。”李惜文也對女同誌笑一笑,“我們是一家人,誰也不能放棄誰。要是有誰思想落後了,我們就要幫助他改造思想,一起努力,全家一起進步。”
好吧,你們全家都會說話。我說不過你們這思想工作沒法做了!
女同誌默默的打開門,示意團結的一家人跟著她走。
李家的房子已經拆成平地,但是街坊們把他們家的東西都拾撿起來,居委會的金主任借附近一個街道工廠的倉庫給他們家裝家當。
李家一回來,金主任就踩著自行車過來通知李家去倉庫搬東西。
雖然箱子櫃子和書架都沒有,但是戶口本和糧本票證,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和被褥全都在,幾個人挎包裏的錢也都沒有少一毛。就算街坊們都自覺,能做到這樣也是多虧了金主任。
李大海和金主任握手道謝,久久都不鬆手,曹月英也擋住了周秋林那幾位的視線。李惜文一看她爸媽那樣就知道他倆要搞小動作了,走過去小聲問周秋林,“周叔叔,我們去的地方遠不遠,是隻準帶四套鋪蓋去,還是可以多帶幾套?”
李惜文其實是在問,是就她一家四口去,還是她大哥和小哥都會去。
周秋林小聲說:“遠的很,能帶走的都帶走吧。”
這是被一網打盡了?李惜文很灰心。不過她還是強打精神繼續轉移周秋林們的注意力,她把她挎包裏的草圖拿出來,說:“我跟同學去白河大壩慰問的時候,覺得那個獨輪車可以改進一下,我都跟我們班同學說過了,回校一起做這件事。我想把圖紙都畫完,您幫忙交給專家,看看有沒有用行不行?有用就給我們同學拿去?”
這裏的所有東西其實都已經檢查過了,包括李惜文這個草稿紙上的草圖。不過檢查的人檢查的重點是文字,忽略了草圖本身。
李惜文這樣一強調,立即就有人問:“這是手推車的草圖?怎麼看不出來車輪和車握把?”
“它是個草圖啊,我就把輪子什麼的都簡化省略了。這一排,是我目測的手推車的數據。這個,是我覺得比較省力的數據,我畫了圈的。這個,是我自己估算的。”李惜文一邊說,一邊拿出筆,把她改造過的手推車畫了一個簡筆圖。然後她覺得倉庫裏不方便,就挪到倉庫外麵一個破桌子那兒,站著把手推車的各部份零件畫出來,寫上長寬高。
周秋林和他的同事都圍過去看她畫零件圖。李惜文稍微解釋了幾句,但是沒有在草圖上留下文字。最後這一疊草圖被最先出聲的那個人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