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們的事。”太後閉上眼睛:“你的孩子是心頭肉,莫非別人的孩子就是撿來的不行?慕容嫣自己落水,那也是怪自己時運不濟,哀家體恤她是慕容家的骨肉,讓太醫每天去問診,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母後!”
“陛下,您不能進去,陛下!”
外麵的爭吵聲傳了進來,太後不禁顰眉,還沒等開口,就見朱吉勳跟一個離了弦的箭一樣,飛快的跑了進來。
跟著的小宮女怯生生的說:“太後,奴婢實在是攔不住陛下。”
“行了,下去吧。”
“是!”
望著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兒子,那張酷似慕容家的臉龐,太後的怒氣下去許多,輕聲道:“不好好念書,跑來做什麼?”
“母後,聽說您要讓嫣兒回家?”
朱吉勳見太後沒有言語,知道是真的了。
“您怎麼能這個時候讓她回去呢?”朱吉勳一下子急了:“太醫說嫣兒的病才剛剛有起色,再養數月就能痊愈,您這個時候讓她回去,這不是先前做的都白費了嘛。更何況,天這麼冷,從宮裏到慕容家的路上,再給凍了,可如何是好?”
“陛下!”吳氏忽然對著朱吉勳跪了下來:“求求陛下救救嫣兒吧,嫣兒的身子骨實在是禁不住這麼折騰啊!”
“舅母,快快請起!”朱吉勳趕緊扶起吳氏,親切道:“舅母放心,朕一定會照顧好嫣兒表姐的。”
“謝陛下!”
朱吉勳得到了支持,心裏更是跟打了雞血一樣:“母後,您一定不能送走嫣兒表姐啊!”
太後覺得腦子漲的發疼,心中越來越失望。
他的兒子,雖然容顏酷似自己年輕的時候,往那一站,玉樹臨風,即使不是帝王,單憑這一份容貌,也是滿城紅袖招。
可為何,偏偏性子卻跟他父親一模一樣。
生性多情為情累!
“皇兒!”太後終於說話了。
她的聲音裏,有疲憊,有痛心,還有止不住的失望。
“你有多久沒去看過真哥了。”
剛剛還興衝衝的朱吉勳頓時跟被雷打了一樣,愣在那裏。
“聽說,真哥是為了救慕容嫣才生病的。”
太後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朱吉勳知道,母後是真的生氣了。
“哀家不管是你求真哥去救的人,還是她自願為你的。但真哥是你未來的妻子,是你唯一三拜九叩,跟你一起站在高處麵對天下百姓的妻子,死後與你一同進入皇陵,留名史書的皇後,你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對你的皇後不聞不問,難道,你就對得起真哥嗎?”
朱吉勳抬起頭,對上了母後那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頓時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隻是:“我,我....”
“慕容嫣是你喜歡的女人,哀家也答應過讓她成為嬪妃,但是!”
她看著吳氏,聲音如擲器一般,斬釘截鐵:“哀家也說過,真哥才是唯一的皇後,後宮之中,誰都不能越過她的位置。若是膽敢將哀家的話當成了耳旁風,那麼,哀家不介意親自出手。”
她一字一句,十分威嚴:“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吳氏的希望幻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朱吉勳的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良久,他才緩緩道:“兒子記住了。”
“去吧,去看看真哥。”太後話中有話:“哀家不想再聽到真哥一個人在屋子裏麵流眼淚了。那是哀家的心頭肉,你也是哀家的骨肉,哀家舍不得責罰你們,可不代表對別人下不去手。”
太後所指是誰,屋裏的所有人,心裏都一清二楚。
說完這句,她緩緩的閉上眼睛,身後的落霞趕緊過來替她揉著鬢角。
她好似得到了一絲舒緩,揮了揮手:“下去吧,哀家也乏了。”
“兒子先行告退了。”
朱吉勳一出門,又是對著淚流滿麵的吳氏百般安慰,寬她的心,說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等慕容嫣身子好轉了才能允許她回去,如是再三,吳氏終於忍住了哭泣。
待朱吉勳前腳剛走,慕容城就對扶著吳氏:“夫人,陛下對咱們嫣兒那是可謂是一往情深,你就不要再擔憂了。”
吳氏雖說已經年過三十,可保養的跟十幾歲的少女一般,特別是那雙含著秋水的眼睛,每次噙著眼淚,那麼水汪汪的可憐樣,慕容城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乖乖妥協了。
“老爺,正是因為陛下對嫣兒這般好,奴才格外擔心呢。”吳氏的聲音十分嬌弱,帶著哭腔:“剛剛姐姐所言,您也聽到了,日後的正宮,乃是如今住在陳華宮的顧姑娘。若是皇上對待大家都一樣,雨潤均沾,也不必擔憂,可皇上對嫣兒一往情深,奴真的怕,怕那位姑娘對嫣兒不利啊。”
說著,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她敢!”慕容城兩道濃眉一下子豎了起來:“嫣兒除了有陛下,還有我們呢,那個孤女,父母雙亡,不過就是仗著顧陌青曾經的恩情和顧家軍的餘威罷了,這個皇後坐得住坐不住,尚且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