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吉勳臉一紅,小聲道:“父皇,臨終前告訴了母後,這是母後告訴我的。”

“哦!”李黛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惹的朱吉勳不爽:“哦什麼哦,我這個是特殊情況。”

沒事,就是過度神話皇帝了,還以為記性真那麼好呢。

離開密室時,已經是晌午了。

“陛下。”

兩人才剛剛站出來,就看見一個太監神色匆匆的跑過來,跪了下來:“太後請您速速過去議事。”

朱吉勳漫不盡心的替李黛黛掃去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什麼事啊,這麼急。”

“奴才也不知道。”太監的聲音十分猶豫:“但是,幾位內閣大人都去了徐閣老,也來了。”

什麼!

朱吉勳眉頭緊皺:“徐閣老不是傷寒在家中養病嘛。”

看太監低著頭,他猶豫片刻,對李黛黛說:“我先去一下母後那,午膳你自己吃,別等我了。”

李黛黛這會兒饑腸轆轆的,看見上菜的丫鬟們已經捧著餐盤陸陸續續過來了,不由腹中更顯饑餓,忙不迭揮手:“去吧去吧,我會給你留一口的。”

朱吉勳看她雙眼盯著餐盤放光,根本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覺得可愛極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那記得一定要給我留飯啊。”

說罷,抬腳就走了。

吃了一半飯菜覺得自己終於酒足飯飽的李黛黛,揉著漲漲的肚皮,懶懶的靠在搖椅上,忽然想起了朱吉勳臨走時的舉動。

他該不會是把自己當院子裏的那隻白貓了吧!

摔!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朱吉勳這邊神色匆匆趕到太後處,一路上都在嘀咕,莫非是朝中又有貪墨,還是哪裏有災情了,反正不管怎麼樣,肯定不是小事,不然,內閣也不會聚齊了。

趕到的朱吉勳進了屋,就被嚇了一跳。

太後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而以徐閣老為首的內閣大臣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這情況,看上去不太對勁啊!

見朱吉勳進來,徐閣老那些老臣忙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徐閣老快快請起。”畢竟是三朝元老,朱吉勳對於這些老臣還是很尊重的:“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都跪下了,莫非是老討壓歲錢的?”

原本是緩解一下僵住的氣氛,沒想到,太後和內閣們都不說話,弄的場麵更加尷尬。

“嘿嘿。”朱吉勳自己幹笑了一下,然後對宮女嚴肅道:“都不長眼嘛,沒看見徐閣老在這,還不快快看座。”

“讓他跪著!”

太後忽然厲聲道:“這群企圖霍亂朝綱的賊子,都好好的給哀家跪著。”

徐閣老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他的頭發胡子皆已花白,一身醬紫色的朝服看上去格外顯眼。

“太後!”徐閣老開口了:“非是老臣禍亂朝綱,隻是我先皇有遺訓,老臣們,不得不從。”

“父皇有什麼遺訓?”朱吉勳也糊塗了:“為何我不知道?”

“陛下!”徐閣老握住他的胳膊,老淚縱橫:“先皇遺訓,待陛下年滿十歲之後,就由內閣輔佐,太後不得再幹預政務。可如今陛下已經十四,太後卻遲遲不肯交權。”

他忽然大悲,哀嚎起來:“先皇若是泉下有知,怎能明目哇!”

“你給哀家住口!”

太後鐵青著一張臉,保養白皙的皮膚絲毫沒有鬆弛,看的哪裏是五十歲的婦人,倒是跟二十多歲的少婦一般。

她額間青筋崩裂,套著甲套的手指指著徐閣老,厲聲道:“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你還不是想要哀家交出權利後,讓你們內閣來把持朝政?哼,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吧,哀家是不會如你們的願的。”

“哀家三十六歲才誕下皇兒,心疼他還來不及,怎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到你們這幫老賊,存心想離間我母子,哼!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先皇若是泉下有知,他當年選的內閣都是這樣一群狼心賊子,才真正的是不得安寧呢!”

徐閣老聽了一點都不動容,他甚至連話都不想跟太後說。

他對著朱吉勳叩拜,然後情深意切:“請陛下早日親政,這不僅僅是我們內閣,更是朝中大臣,乃至各個諸侯,百姓的心願。”

說罷,他頭一點,身後一個大臣捧過一卷卷軸,恭恭敬敬的遞到朱吉勳的手上。

朱吉勳這會兒已經被搞的腦袋發暈了,他看了看太後,然後打開了手中的卷軸。

卷軸之上,寫著無數人的名字,有王公大臣,還有諸侯王爺,地方官員,甚至,還有那不會寫字的百姓,直接按了猩紅的手印,密密麻麻,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這樣的卷軸,老臣那還有十來卷。”徐閣老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得意,不過,他的話卻直指太後,一點都不客氣:“陛下看過了,也應該知道,民意如此,若是有人執意逆天而行,恐怕會動亂朝綱,給我朝帶來災難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