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倚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小姐的丫鬟,以後張將軍既然早晚都是咱們姑爺,我自然也不能跟從前一樣,府上有個什麼事,自然是要告訴他的。”
這麼說,是真心的接納了張白圭了?
雖然綠倚隻是一個下人,不過她是真心為李黛黛好,也是她這四年以來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人,不知不覺,早就已經當成好友了。
她若是一直抵觸張白圭,那麼自己心中也不會好受的。
李黛黛不禁笑了:“好,聽你的,回來我問問張白圭,看看這雲家姐妹能不能相交。”
她在宮中這些年,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女孩了,況且有些事情,張白圭確實能比自己看的更明白一些。
不過,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李黛黛心中焦急,恨不得他現在就站到自己麵前。
千裏之遙外,皇宮內。
太後閉著眼睛,手持念珠,口中念念有詞。
身後珠簾外,垂手站著幾個老臣,彼此麵麵相窺,卻誰也不敢打擾了這份清淨。
終於,太後停止了念經,慢慢的睜開眼睛。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精光,轉瞬即逝,又變成了那個慈祥的老夫人。
“既然來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外麵站著的幾個內閣大臣,都不知從何說起,畢竟這種事情,若是給陛下知道了......
太後一笑:“哀家如今不過是個每日養養花,念念佛的婦道人家,諸位既然來我這,想必不是跟我談談佛,論論道吧。”
終於,為首的一個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太後!”
他聲音哽咽:“還請太後,救救我等一命哇!”
他一說完,其餘的兩位都跟著跪了下去,齊聲哀嚎:“太後!”
太後頭也不抬,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微笑。
你們也有今日!當日逼迫我與皇兒的時候,何等的威風!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
他們利用自己,她又何嚐不是利用他們?
通往權利的寶座,向來都是鋪滿了白骨和鮮血,充斥了謊言和欺騙,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
待他們的聲音低下來的時候,終於,她開口了。
“你們的委屈,不去向陛下訴說,反而跑來我這做什麼?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垂簾聽政的太後了,現在的我,隻想等著皇後快些誕下麟兒,含飴弄孫,盡享天倫。”
“太後不可!”為首的內閣是戶部尚書——孫子健,今年六十高齡,頭發胡子都花白了。
“我等如今真是愧不當初哇!當年聽信西南王和陳王的讒言,讓太後受委屈,如今卻是引狼入室。西南王隻怕比太後更盼著孫子,等有了後輩,隻怕他就有大肆進軍的借口了!”
太後沉默不語,依舊是一言不發。
這種事情,豈用他們提醒?
西南王將嫡親的女兒嫁過來,莫非隻是做一個國丈就滿足了?若說權利,他盤踞西南多年,占山為王,過的好不自在,又何必大費周章,做個勞什子國丈呢?
除非,他一開始的想法,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下諸侯之多,試想,若是他舉兵造反,旁人未必服他,這個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順。可若是裴麗華生下皇兒,陛下英年
早逝,那麼皇位,就會落在這個不足月的嬰孩身上。
西南王呢?就可以以國丈和外公的身份,獨攬大權,介時,天下大權盡在他手中,有了皇兒這個擋箭牌,其他人自然說不出什麼。
包括以徐閣老為首的內閣大臣們,相信西南王一定是許了他們什麼好處,所以他們才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太後不說話,不是因為坐山觀虎鬥,如今她手中的權利被架空,朱吉勳看似安全實則四麵楚歌,母子倆都深陷困境。
她的沉默,恰恰是因為不確定,他們是真的窩裏反了,還是西南王的另一次試探。
“太後!”孫子健哭道:“西南王將朝中內外都換成了他的人,如今還想插手內閣,太後,您若是再不管,這江山,隻怕要易主了啊!”
看來,西南王是觸犯到他們的利益了。
隻是現在,她也不敢去犯險。
萬一是西南王的另一次試探呢?
太後的一言不發,讓內閣們心中更是恐慌。
起初,他們是聽了徐閣老的話,跟著西南王想要架空太後,若是西南王成功,他們也算功成名就,若是西南王失敗,他們這幫老臣幫著陛下奪回了政權,陛下心中也斷然沒有怨懟的道理。
可忘記了,與虎謀皮,豈能獨善其身?
西南王的反撲,讓他們措手不及,很快,他的勢力已經強勢插入朝中,按照這個速度,隻怕很快,整個朝堂都是他的人,內閣也即將不保。
在利益麵前,臉麵又算的了什麼。
不過,他們在苦苦哀求,太後依舊是無動於衷。
最後,太後以身子乏了為由,讓他們回去,自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