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張白圭那個小子,將她養的不錯。
臉蛋比從前白了許多,也嫩了,眉梢眼角都是喜色,一瞧就沒受什麼委屈。
“能瞧見你,我就是不休息,精神也好許多。”
太後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目光也膠著著,半分都挪不開眼。
下麵的三妃瞧了,皆是一驚。
“可不是,今日姐姐一來,太後的起色都比往日好了許多呢。”
慧妃性子喜納,永遠都是先開口的主兒。
“前段時間,哀家身子不適,你們的心,哀家都看在眼裏。”太後的一句話,卻叫下麵的三人都紅了眼睛。
“隻要太後鳳體安康,我們就是做什麼也願意。”
表忠心嘛,可不是陳妃一個人會,麗妃也跟著出來道:“還望公主經常入宮陪母後才是。”
李黛黛點點頭:“這是自然。”
太後抓著李黛黛的手問東問西,下麵的三妃也跟著時不時的插科打諢,直到女官上來送藥了,這才稍微停息。
用了藥,太後需要靜養片刻了。
“不如姐姐去我宮中坐坐?”陳妃細聲細語:“我那離著太後近,一會兒過來也來得及。”
李黛黛剛要說話,就聽太後道:“我最近心裏亂,黛黛留下給我念兩段佛經聽可好?”
大家都知道太後這是有意為之,就是不願意她跟著任何一個走,隻有臉上帶著笑先告退。而李黛黛也鬆了口氣。
天知道,麵對戰爭她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可看著三個女人,她卻豎起了渾身的汗毛。
太後看著她笑,招手示意她來自己身邊。
她走過去,依偎在太後懷中:“太後想聽哪一段?如今我也識了不少字,做文章或許不沉,可念一篇書下來卻是沒問題的。”
太後一笑,點了點她的鼻子:“哪裏舍得費你的嗓子,再說,咱們娘倆許久不見,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不完呢,念勞什子的佛經啊。”
她說的是真正的娘倆,可李黛黛隻當她從前就這麼說,把自己當兒媳了。何況她還是自己嫡嫡親的姨母,說娘倆也不為過。
“我知太後也不耐跟她們說話。”她狡黠一笑:“就算太後當真叫我念佛經,隻怕我也念不下去,因為我睡的會比太後更快呢。”
她這個樣子逗的太後直樂:“你這個猴精,什麼都瞞不過你。”
言畢,她笑意盈盈的看著李黛黛:“聽說你如今長進不少,那我問問你,你可知這三人為何要留下討好你?”
“不過是看你喜歡我罷了。”李黛黛抱著她的胳膊撒嬌:“她們可是您貨真價實的兒媳,自然也想討您的歡心了。”
太後摸了摸她頭頂,心中歎氣:兒媳再好,還能親的過閨女去?
隻不過這個秘密,看來是要隨著她埋藏一輩子了。
“生在帝王家,我最不缺的就是兒媳。”太後道:“何況,我正經的兒媳,可是隻有一位呢。”
李黛黛有些糊塗,不過靜靜的聽著,也沒問話。
“如今中宮之位,廢黜隻是早晚的事,她們做為三妃之首,是最有可能母儀天下的。她們的父親,都是權傾朝野的人物,分不出勝負,討好你,不過是想要你在我耳邊美言幾句,占個便宜罷了。”
李黛黛跟兔子一眼,一下子跳起來:“廢黜?為什麼要廢黜皇後?”
“哦?”太後有些驚訝,瞧見她那倔強的眼神:“莫非,你已經去過中宮?”
“我昨晚去的。”李黛黛將話題轉回來:“中宮那位,我看著性子很好,又為朱吉勳生了三個兒子,好好的,幹嘛要廢黜?”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吧。”
“不就是西南王的女兒嘛。”李黛黛不解:“那又如何,患難時,可是她救了朱吉勳,若非有她,沒準朱吉勳現在的皇位都不保,他又怎能恩將仇報呢?”
這一席話,聽得旁邊的宮婢腿一軟,齊齊跪了下來。
太後也是半天沒說話。
李黛黛知道自己又急了,可是昨晚裴麗華的麵容還在眼前,她為了孩子隱忍的樣子,還有正兒那可憐又懂事的小臉。
若是她沒有小葡萄,或許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她也是做了母親的人,就更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不管怎麼樣,朱吉勳都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西南王的女兒,而正兒三個就是西南王的外孫。若是裴麗華的位置都不在了,誰又能護住他們?
朝中的是陽謀,宮中的是陰謀,陰謀可比陽謀要可怕多了。
無論是哪位成為皇後,隻怕對待前麵的嫡長子,都會很尷尬,再生一個兒子的話,那更是欲除之而後快了。
李黛黛覺得以太後的老辣,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上,可她說起廢後卻理所應當,好像裴麗華的位置,勾勾手指就能拿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