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麼?”

那幾個婢女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楚說話的是誰之後,嗤之以鼻。

“嚇死我了,你幹嘛啊,大半夜的不睡覺,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吳芳卻不管,逼問:“你們說前麵那個夫人死的蹊蹺?”

最開始說話的婢女看了她一眼之後,撇嘴一笑:“怎麼,你該不是也想爬上老爺的床吧,雖說長得也有幾分姿色,不過,你這裏太小了,咱們老爺啊,喜歡大的。”

她比了比胸口,哈哈大笑起來。

吳芳隻覺得身上血液好像都湧到了腦中,氣的渾身哆嗦:“你,你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吳芳一下子噎住了。

她是誰,她能說出來的話,又何苦忍辱負重的待在這裏?

“哈哈哈,瞧瞧,快來瞧瞧那個傻樣。”

嘲笑之後,第一個婢女走過來,踢了她肚子一下,沒提防的,一下子命中,吳芳捂著肚子,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用的東西,你嚇唬誰呢?就你那個殘缺的身子,也想爬上老爺的床?做夢吧你!”

吳芳現在做的是最低等的婢女,睡八個人的大通鋪,這裏的人大多都幹的是洗衣之類的粗活,所以力氣大不說,還十分的粗魯。

所以她一開始還用頭發蓋著那個失去的耳朵,沒想到一來就被戲弄,說她搔首弄姿,一直到發現了她那個耳朵,才哈哈大笑。

她後來用塊帕子,跟成了親的農婦一樣,護住了耳朵。

這是他一輩子的傷痛,隻要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的恨曹沁和她那個發癲的母親。

哼!一頭撞死,真是太便宜了,等她恢複身份之後,一定要去開棺掘墓,挫骨揚灰,才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若是再問,就要被打死了,吳芳想起了櫃子裏麵,還有母親臨死前給的東西,心說等明日找個沒人的時候拿出來,賄賂賄賂那個打她的婢女,她定然知道不少內幕。

隻是,這屋子真不是人睡的,土炕上隻有一個薄薄的單子,上麵蓋的比衣服還要少,這要是到了寒冬,哪裏能過得去?

吳芳心想,早點知道真相吧,這樣就能離開了。

第二天,她找了一個沒人的時候回來,然後取了一對兒赤金累絲耳環,想了想,把剩下的東西包了布,放在一個陶罐裏麵,埋在了湖邊左手第五個柳樹下。

這是她日後的依仗,天知道在這個地方還要待多久。

果不其然,東西一給過去,加上幾句讚美的話,很容易就套出來了。

知道真相的吳芳,如五雷轟頂。

原來,自己和母親,都是被父親給害的。

是父親早就厭倦了她們娘倆,在太後耳邊敬獻讒言,包括那日在曹沁的靈堂前,曹沁的母親過來咬自己,也是父親攔住了前來救援的人。

包裹曹氏,明明是他厭倦在先,卻讓母親去做那杆槍,所以人家都隻會罵母親,而不會妄論他。

畢竟男人的喜新厭舊很正常,而女人善妒,卻是一輩子的烙印。

曹氏一輩子都恨錯了人,她恨得應該是慕容城才對,是慕容城,害的她如此。

所以現在,她和母親也在重演曹沁母女當年的悲劇嗎?

她的心,一下子被浸在了冰水中。

“我告訴你的這些,是看在你人還不錯。有傳說,說咱們老爺啊,是妖怪附身的,而且每晚都吸女兒的陰氣,所以跟過他的女人,都活不長。老爺怕被人看出來,所以就要加害這些女子。”那婢女叮囑她:“所以你千萬不要想著去爬老爺的床,不然,小命都沒了,知道嗎?”

吳芳勉強露出個笑:“謝謝姐姐提點,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癡心妄想了。”

她雖然嘔她總是說自己想爬父親床,可現在也隻有順杆子爬,不然讓她起疑心報了上去,自己沒好果子吃。

那婢女得了耳環,十分高興就走了,留下吳芳,愣愣的回不過神。

真相,果真都是很殘酷的。

而另一邊,南苑裏,素衣看著眼前的姚黃,已經微微露出一點綠苗了。

“這搖晃過於嬌貴,不知道能否活下來。”

打扮成女裝的顧家小公子道:“嬌嫩的花朵,難抵風霜,一直放在溫室,才能好好的存活下去。”

“那也未必。”她看著眼前千金難求的花兒,自言自語:“有些花兒的生命力,頑強到讓你覺得可怕。明明是溫室裏的嬌花,可一旦放在野外,適應了環境之後,她就會變成比荊棘還要可怕的東西。”

說罷,她看著桌子上的托盤,裏麵有一對兒閃閃的赤金累絲耳環,笑了:“還知道拿東西來賄賂,嗯,慕容嫣兒的腦子是比從前長進多了。”

“我不懂。”顧小公子道:“你這麼的放養著,不怕哪天惹出了亂子?畢竟慕容城如今膝下隻有這一個女兒,當初再氣,這麼久也就氣消了,看見了還是會接回來,好好養著做她的大小姐,你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