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很是安靜,隻剩下安尼路的嚎啕大哭聲。
宋北承站在原地,他看著安尼路那麼痛心的模樣,他的意誌有些消沉。
低垂著目光,宋北承看著地麵上的筆記本,它那殘缺的模樣,好像在不斷提醒著宋北承這個殘酷的現實。
“你們都去周邊搜尋,找找可否有遺漏的人體,不管是死是活,都帶到這兒來。”
趙英赫命令著他的手下們,眾人接令後又一次集結起來,而後散開。
現場,頓時就隻剩下他們幾人,還有一旁的幾個當地人,以及——那堆放在一起的屍體。
安尼路沉浸在傷痛中,宋北承站在那兒,高大的身子卻顯得很是落寞。
他的目光遲鈍著,而後看向了那屍體堆。
人人都被燒得麵目全非,宋北承無法確認他們的身份,他隻知道——她是其中之一。
宋北承的目光逐一從他們的身上掠過,每看過一人,他的胸口被刀子劃開了一寸,又一寸。
盡管他的表麵上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可實際上那種心痛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種難受和割舍的疼痛感,隻有他自己知道。
最終,宋北承彎腰拾起了那本地上的筆記本。
這是她最為看中的信物,一直以來都將它待在身邊,而他能帶走的,就隻有它了。
趙英赫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再次注意到他,而後隻聽宋北承對他說:“我要和當地的官員約談下。”
“告訴這些當地人,屍體先別急著處理。”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買下這塊地,給所有的人當作墓地,把他們安葬在自己的家鄉。”
說完,留下了這一句話後,宋北承便在趙英赫的目光中離開。
他朝著直升機所在的方向走去,盡管看似很堅強,可熟悉他的人都能從他的氣息中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憂傷和脆弱。
趙英赫無奈,安尼路傷心,宋北承——保持著一臉的冷漠坐進了直升機的機艙裏。
直到他關上機艙門的那一刻,原本強行偽裝著的麵具好像在頃刻間被打碎了。
飛行駕駛員在他進來時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他沉默著從機艙裏下去,將這個獨立的空間留給宋北承。
而他,終於在獨處的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他緊握著的筆記本的手顫|抖著,咬著牙,心也跟隨著顫|抖,整個情緒都處於崩潰階段。
不曾想到,那一次見麵之後竟就變成了永別。
……
那一整天,趙英赫帶來的部隊人員們在方圓幾十公裏內搜尋著,找到了不少屍體,卻沒有找到一個活人。
也是在那天下午時分,這個常年受到幹旱困擾的村莊,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雨。
磅礴的大雨傾盆而下,就像是上帝的眼淚,衝刷著這兒的所有一切。
隻是,一切都無法再回去。
經過清點,所找到的屍體一共57具。
宋北承也說到做到,將這片廢墟買下,將其變成了墓地。
所有被找到的村民都被安葬在這兒。
一切都到此劃上了句號,終於,再沒有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