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晴卻絲毫不在意,真也好,假也好,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住到勤政殿真的能時常看到穆芝遙,那對他來說,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

穆羅雲出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來了,走到馮晴跟去,把手搓暖了才敢去握他的手:“芝遙來了,我們去外間用膳吧?”

馮晴眼中這才閃出一些光彩來,被她握住的手都有些抖,連著點了兩下頭,掀開被子想要下床。扭頭看向不語。不語會意,上前為他披了一件外衣,正要去扶他,卻被穆羅雲攔住了。

“朕來。”

穆羅雲知道,馮晴其實並不願意讓她扶,他方才看不語的那一眼,是帶著全心的信任的,而看自己時,卻是明顯的疏離。但她也相信,一輩子還很長,她一點一點地去做,馮晴總有一天會相信她是真心的。幸好馮晴也並沒有拒絕她,借著她的扶持走到了外間。穆芝遙顯是已經等了一會兒,此刻一見穆羅雲,立刻跪了下來,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穆羅雲平日裡並不親近這個孩子,他既不是皇女,又沒有什麼特別過人的地方,雖說是中宮嫡子,但她對馮晴都能完全忽視了,對這個兒子更不會去特別留意。因此穆芝遙對她是頗有些畏懼的,到了她麵前,也總是畏畏縮縮。

馮晴看著小心翼翼的兒子,心頭就是一痛,若不是被穆羅雲扶著,幾乎就要站不住了。穆羅雲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了,轉頭朝穆芝抬了抬手:“免了,今日就我們三個人吃飯,就不必多禮了,過來你父親身邊坐吧。”

“是。”

話雖如此,多年形成的習慣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穆芝遙規矩地在一邊坐了,見父親臉色蒼白,但一直朝自己微微笑著,也就乖巧地朝父親露出一個笑容來:“父後安好。”

“好,好。遙兒最近可好?”

“嗯,遙兒在皇子宮,教習官對遙兒很好。”生在宮廷中,穆芝遙從懂事的時候起,就比別的孩子多承受了許多,他知道母親對父親不好,也知道父親雖然是君後,卻一直過得很辛苦。更知道他和溫子墨等人的孩子雖然同為皇帝的孩子,卻不是平等的。雖然才八歲,卻已經十分乖巧懂事,對著父親一直是報喜不報憂。

馮晴心疼地伸手,在他仰著的小臉上摸了摸:“好,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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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羅雲在一旁看著,不由一陣心酸,伸手把穆芝遙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膝蓋上,與馮晴一樣稱呼他:“遙兒,以後白天去皇子宮跟教習官學習,晚上就來這裡陪父後吃飯好麼?”

“是,兒臣遵旨。”穆芝遙被她抱著,一下子就有點不知所措,刻板有禮地應承了,隔了好一會,便在她膝上扭了扭身子,張了張口又閉上,反復了兩次,才敢小聲問:“每天都可以嗎?”

“當然,還有,吃過飯就睡在這裡吧,等下叫淺娘吩咐人給你收拾間屋子,”看見兒子雀躍又小心的樣子,穆羅雲心裡著實不好受,她真的是忽略這個他們父子太久了,才弄得父子倆現在一個心如死灰,一個小心翼翼。

第四章 君後立威

第四章君後立威

一頓飯吃得三個人各懷心思,但孩子畢竟是孩子,用完飯高興地靠著馮晴說了一會兒話,就困得連連打嗬欠。穆羅雲吩咐人把他帶下去安置好了,才回到屋裡。

她方才有注意,馮晴其實沒怎麼吃東西,隻用了半碗米粥。因此回來了也並不讓人撤掉晚膳,隻挑了幾樣清爽可口的菜點,換到他麵前:“隻用了這麼一點,一會該餓了。”

“不會,”馮晴似乎還維持著方才見到兒子的好心情,對她的詢問竟也給了點反應:“多了反倒要折騰的。”

穆羅雲隻覺得糾結了一天的心忽然明朗了起來,好像在黃梅天淋了一整天雨,忽然被陽光圍繞似的。她想起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人明朗的大笑,俏麗的輕笑,害羞的淺笑,一時之間竟怔忪了。直到不語向她請罪,說馮晴脾胃弱,用多了會胃疼難受,才算回過神來。

“那讓廚房溫著,想用了再傳。”穆羅雲一邊對他說著,一邊把他抱了起來:“你若是不困,就陪朕說說話,可好?”

馮晴垂眸,雖然不知他們之間有什麼可以說的,還是順從地點了頭。穆羅雲歡喜地在一邊軟榻上坐了下來,在他額上親了親,始終維持著環抱他的姿勢:“那你先告訴朕,除了骨痛,脾胃差,身上都有哪些地方不舒坦的。平日裡有沒有什麼常用的藥?”

“不過是些小毛病,不用什麼藥。”

“朕不信,”對於他敷衍生疏的話,穆羅雲也並不在意,隻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摩挲:“還容易著涼咳嗽,對不對?還有,你的手怎麼了?為什麼使不上力?”她魂魄離體時,見過他連研磨都吃力的場景,因此一手牽了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

馮晴隻當是太醫對他說的,心下並不在意,隻是縮了縮手,搖頭:“隻是提不了重物罷了。”

見他不肯說,穆羅雲也不追問,隻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一會兒話,知道他對穆芝遙的事定是比較感興趣的,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