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兵雖說已經離開東鋼公司多年,但他退休以後仍然十分關心東鋼的生存與發展。其實早在他到東鋼調研時就一麵準備處理大量的棘手問題,一麵十分關注國外煉鋼新技術的發展和應用,積極推介用COREX技術來取代汙染嚴重的化鐵煉鋼。這天下午他在家裏正打開電腦繼續查閱資料的時候,忽然接到楊少發打來的電話,邀請他出席他女兒的婚宴,老周雖頗感意外,但很高興地爽快答應了。
到了婚宴這天老周也稍稍梳洗打扮了一番,他攬鏡自鑒發覺自己這兩年雖說退休在家,照理應該更輕鬆自在一些,但好像卻老的更快了似的,不僅稀疏的白發已經爬上了腦袋而且臉上也多了些老年斑。他想雖然要求自己心態始終保持和年輕人同步,也時時注意緊跟時代發展的新穎潮流,可畢竟歲月不饒人啊。但不管怎樣他依然西裝筆挺,又特意挑選佩戴一條喜慶色彩頗濃的領帶,興衝衝赴宴去了。
婚宴大廳自然是熱烈喜慶熱鬧非凡,新郎新娘站在宴會廳的門口迎候著每一位前來的賓客。楊少發也穿著簇新胸佩紅花像新郎一般招呼著貴客光臨,他遠遠看到周海兵來了連忙迎了上去,老周也連連賀喜並入鄉隨俗地掏出紅包遞給他,楊少發假惺惺地推卻:“啊呀周總,你這樣這太客氣了,你能來已經是我家小女莫大的榮耀了,哪敢還讓你破費呢。”
周海兵很高興地說:“哎,你這是什麼話?這是規矩,我也不能破了規矩的。”
楊少發喜孜孜地把老周領到席位上,周海兵一看丁伯雄、李捷他們早就來了,還有銷售部的老賈、大劉等東鋼的一些老同誌,他們一見老周都紛紛站起來和他握手,丁伯雄大聲嚷嚷著說:“還是老周身體最好,一看就是一條西北漢子一點也沒變。”
周海兵說:“哈哈,你也不賴,說話的嗓門好像比退休前作報告還要響亮嘛。”
大家哈哈大笑,興奮地敘說著各自的別後之情。而最令老周意外的是張鴻波竟然也在座,原來他已經刑滿釋放,說是刑滿釋放而實際上由於他在獄中表現較好被減刑兩年三個月,前兩年已經出獄了。今天本來楊少發沒有打算邀請他,是丁伯雄特地關照楊少發說要念在舊情份上,我們好壞是曾在一起奮鬥過多年的兄弟和老朋友,今天正好借此機會請他一起來熱鬧熱鬧。本來老丁退休以後楊少發想逐漸淡化他對自己的控製,但不知怎地卻始終無法擺脫他的籠罩,也許就是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罷,所以楊少發當然不敢違背老丁的意思啦,隻好也發了請柬給張鴻波。不過老張本人倒很是知趣而且十分低調,他禮貌性地站起來和周海兵握了握手,席間也話語不多,隻是靜靜地聽大家談論著東鋼後來發生的令他很難想象的變化。
銷售部老賈正巧坐在周海兵座席旁,他悄悄地告訴老周,原來計財部的老穆沒有減刑,不過也馬上就快要刑滿了,估計再過半年也差不多可以釋放了。而趙曉妮早就釋放了,聽說原來的老公已經和她離了婚,而她憑著姣好的容貌和曼妙的身姿又嫁了個做古董生意的大老板,家財早已幾千萬。而最令人感慨的是她和原來的老公無法生育,而給後來的老公卻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又長得像她十分漂亮英俊,這位做古董生意的老公自然歡喜萬分,對趙曉妮恩愛有加,現在的生活十分幸福美滿。老賈說:“這就叫做禍福相依,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啊。”
周海兵隻是聽,並不置言辭,而最令他感念的黎江生和宋宜建卻沒有消息。據說黎江生去了國際鋼貿公司後基本就沒和東鋼公司再聯係過,而宋宜建誰也不知道他後來辭職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