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熬不了幾年了。幾年之後咱們綺年嫁過去,就不必受婆婆的氣。”
“唔。”宋啟山含糊應著,“反正綺年還小。這事你就看著辦吧。”
宋綺年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父母後麵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一陣又一陣的困意湧上來,她終於睡著了。
今晚,她還有另一件大事呢。
…… …… …… ……
當宋綺年被貴嫂搖醒送回房間之後沒多久,全家就都安寢了。熱鬧了一天的宋府,在夏夜的蟲鳴和柔和的月光中安靜下來,進入了睡眠。
隻是宋綺年的房間裏,卻並不安靜,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攃聲。
幸虧晚飯後睡的這一覺,不然以宋綺年的年紀,要熬夜還太難為了她。而睡了一覺之後,她精神好多了,所以今晚有精神來折騰。
她輕輕穿好衣服,外間的丫頭已經睡下了——宋府不算什麼達官顯要,所以家裏的仆人並不多。貼身照料宋綺年的,就隻有小娟一人而已。而小娟一向都是睡得很死的,宋夫人幾次三番想要給宋綺年換個警覺乖巧一點的丫頭,都被宋綺年以從小一塊長大,知根知底為由拒絕了。宋綺年躡手躡腳地走到外間,外頭傳來小娟微微的鼾聲,她並沒有醒來。
於是,宋綺年沒有受到任何騷擾地來到了自家的後院。
夜涼如水,月白青天,長蟲咕咕地鳴叫。
好一個寧靜的夏夜。
北院後院的那株曇花的花蕾,已經長出來好一段時間了,今晚是時候開了吧。
宋府主院比北院要大得多,把整個北院半包圍起來,因此其實宋府後院和北院後院,僅僅隻有一堵薄牆間隔著。這邊還有一個薄板門跟北院相通,北院賃給薛明星之後,這道薄板門就牢牢地用大鐵鏈子鎖起來了。那株曇花原本也是種在北院的,而曇花愛攀牆,就順著牆根攀了好幾枝過來。
那個花蕾,正好長在正院這邊。宋綺年這才能半夜爬起來看看它。否則的話,無論芙蓉有多喜歡她,宋夫人都決計不會讓她在北院過夜的。
現在,在月色之下,那個花蕾又長大了許多。白色的花蕾已經膨脹得很大,隨時都會綻放開來。
終於,宋綺年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噗”的輕響,在她的注視下,那個花蕾徐徐地綻放開來。像一個青澀的女孩變成了風情萬種的女人,一股清香沁透在空氣中,曇花一現,如雲似霧,如詩如畫,美不勝收。
無端地,宋綺年注視著曇花,卻想起芙蓉出塵的臉。
“真美啊。”
她走近了一些,努力地接近那朵絕色。卻聽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一聲幽幽的長歎。宋綺年嚇了一跳,她差點就想要落荒而逃,卻忽然覺得那聲歎息很是熟悉。
“曇花千般好,暗香在一時。”
宋綺年停下腳步了,她怯怯地,試探著問:“薛先生?”
院牆另一頭傳來薛明星意外的聲音,“綺年妹妹?”
“先生,你也來看曇花開嗎?”
“嗯,是啊。”
“真美。你喜歡嗎?”
“喜歡的。”
“這曇花可是我爹好不容易求回來的花種,花匠侍弄了好久才長活呢。”
薛明星哈哈一笑,“是嗎?那倒便宜了我了。這邊的花開得很旺呢。”
宋綺年沉默了,異樣的心情控製了她。過了好一會,她試探著問:“先生,我可以過來你那邊看一下嗎?”
“可以啊。”
薛明星很爽快地答應了。可是宋綺年又沮喪地發現,院門的鐵鏈成了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障礙。
薛明星聽了她的話之後,沉吟了一下就說:“你等等。”
宋綺年答應著,心中正納悶,眼前忽然一花,薛明星竟然就站了在她麵前。他身披月光,白衣如雪,仿佛天神降臨,宋綺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