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又一聲的女子低吟,令陳小咩難免浮想聯翩,而聽得屋內白仙塵喘著粗氣道:“楊姐姐可覺得舒服?從前小妹也是如此服侍自家柳姐姐的——”

“柳姐姐”除柳紅嫣外還能有誰?白仙塵雖說單純,可那紅衣妖姬卻是一肚子的壞水,指不定會變著法子將些“邪門歪道”教授給仙塵,要知道那“花紅柳綠”門麵上終歸還是女子賣色的青樓啊!

白仙塵這個怪胎本就喜愛女子,昨夜瞧她如此護著那楊曉曉,莫非……莫非!——陳小咩隻覺頭暈目眩,再也忍耐不住怪叫一聲猛地推門而入,隻見女子閨房的簡單格局下,右側床鋪上兩名女子所謂的“香豔場麵”,卻是白仙塵赤腳踩踏楊曉曉背脊的按摩。

時間好似戛然凝滯,麵對屋內三人的詭異眼神,陳小咩石化過後意欲將眼前事物一筆帶過,一本正經朝大和尚玄生拜道:“大師別來無恙。”

床邊頭頂白鼠的白貓“喵嗚”一聲打了個哈欠,身姿慵懶的甩了甩尾巴。

白仙塵雙頰生紅惱羞成怒:“玄生和尚,你若替我揍這混賬一頓,昨夜賒下的酒錢我便替你還了!”

大和尚雙眼發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此話當真?”

陳小咩剛欲開口解釋,一隻粉色繡花鞋砸來正中額頭,拋擲“暗器”奇準的白仙塵咬牙切齒道:“說一不二,你揍她一記我便再增你美酒一杯,兩記兩杯,你自己掂量掂量。”

先前還在為陳小咩說好話的大和尚咂吧咂吧嘴似乎已在品嚐美酒滋味,麵向陳小咩的笑容也愈發親和了起來。

陳小咩打了個寒顫,不由分說扭頭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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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蘇城已然變了天,此事約莫已然全天下都知曉了,眾多不喜前任樓主柳紅嫣低賤身份的可用人才紛紛湧入“花紅柳綠”後閣,參拜那雄心壯誌的新任樓主“春歸雁”,渴望在眼下越發強盛的“花紅柳綠”中謀得一官半職。

身著火紅衣衫的“春歸雁”獨立高樓,迎著寒風俯視南都已可稱“糜爛”二字的繁華光景,麵無表情拋下一截自衣裙上撕下的綢緞,緞子於高空自行崩散成無數細小紅線,由著大風肆意翻飛向遠方。

蘇城之外的泥濘小路上,一群穿著落魄的戲班戲子正駕著馬車朝蘇城方向駛來,時辰將至與城內富豪相約的時刻,遠道而來的戲班子本來算好路程時刻,時間該是相當充裕,隻是前些時日一場大雨延誤了行程,如今不得不緊趕慢趕一番。

駕駛馬車之人出乎意料是位年輕少女,父親風寒臥病,膝下無兒不得已此行隻得由女兒代勞,女子駕馭馬車穩穩當當,高超技藝傳承於其父親,可哪怕是如此,一肚子火氣無處宣泄的胖肚子戲班頭領任舊有事沒事冷嘲熱諷車夫幾句難聽言語,欺辱的正是少女初出茅廬臉皮子薄。

這不,眼下班頭又開始嘮叨了——

“你這小姑娘若有你父親一半的門道,我們怎會如此趕車,若是延誤了時辰我可就不付你家車錢了……”

翻來覆去所言所語無非是那些個小雞肚腸,不愛說話的布衣女孩耳根都聽出了繭子,默然揮舞馬鞭驅趕馬兒奔行,幹脆將身後老道聽成鳥兒的嘰嘰喳喳。

一根莫名而來的紅線在空中緩緩飄落,眼尖的駕車女子百無聊賴中瞧著有趣不覺多看了兩眼,卻也越發覺得那細小紅線猶如浮遊般蘊含著不易察覺的某種生命。

馬車分明在路途上疾速奔行,女子卻發覺那晃晃悠悠的紅線始終漂浮在自己眼前,隻需她伸手便能握緊手心。

身後煩人言語依舊,馬兒身上傳來的臭味讓女子更為煩惡,為何有的人生而便是大家閨秀穿金戴銀有人服侍?為何自己確是位馬夫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