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和你……”
“梟梟,”帝澤張口打斷了白梟的問話,語氣生硬又淡然,“白寞崢不與你聯係,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的理由?
白梟聞言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帝澤,耳邊回蕩著那一句“有他自己的理由”。剛才還隻算是怔愣的狀態尚且壓過了她滿心的不解,但此時用不解作為土壤孕育的難過和惱怒卻在瘋狂地滋生,並且飛速增長。一種很久都不曾出現的情緒逐漸霸占了白梟所有的理性,將她推入到情感爆發的邊緣。白梟明白這是一瞬間的事情,壓抑在心中多年的情緒不過是個定時炸彈,隻需要一個火星,就可以將其引爆。
“你和我說他有他的理由?”白梟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一瞬間的顫抖。
“是。”帝澤輕輕地點了點頭,垂著眼睛看向麵前的少女。白梟抬頭看著帝澤那張足夠熟悉的麵容,卻沒有在這之中看到任何的玩笑和心軟。是那麼的波瀾不驚,平淡無奇。
“理由?什麼理由能讓他十年不理他的女兒?什麼理由能讓他連蹤跡都不告訴我?你告訴我他有他的理由?”白梟的眼瞼稍有顫抖,快速且淺淡的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模糊終於清晰了些許。她仔細地看著帝澤,眼裏全是難過。
“十年前,他離開的時候,我老媽也和他一起消失不見,”白梟似乎有些失望,她低下頭淡淡地道,“那個時候我也不過才八九歲,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但我從來沒有多想什麼,隻是覺得他們大概是有事情要做。
“可這並不代表我不在乎。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去找他們,卻根本沒有蹤跡。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後來終於他們有消息了,是關於你的信。但我開心,我欣喜,我知道他們還活著,我也能繼續沒有顧忌的生活。
“現在他們的蹤跡變多了,甚至和你有了聯係,可是你卻告訴我他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直接越過了我,再次置我於不顧。”白梟想要撤出一個笑容,卻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的艱難。這一番話下來白梟覺得十年裏的所有委屈都彙集在一起試圖去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她猛地停頓了下來,將即將溢出喉嚨的嗚咽聲即使咽回了肚子裏。白梟沉默了下,然後深深呼了口氣來穩定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吸口氣盡量用平穩的嗓音道:“真是個好理由。”
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做什麼,白梟隻能斂了眼瞼看著地麵。
帝澤低頭看著白梟,心愛女孩兒的頭頂散發著陣陣清淡的香味,縈繞在他的鼻尖時刻撩撥著他的心弦。帝澤心知肚明白梟委屈的心情,更知道眼淚被憋回的感覺要比哭出來更加難過,但是這一切他都沒有辦法插手,甚至沒有辦法安慰。
白寞崢的事情遠遠要比白梟想的複雜,中間涉及到的事情也不僅僅是單純的那幾件事情。所以無論如何,帝澤都沒有任何的立場去插手這件事情。隻能等到最後有了結果,才能將這些事情全都重新掏出來再解釋清楚。
隻不過,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梟梟,不要想太多。”帝澤猶豫了片刻,簡潔地安慰了白梟。這是一句很沒有用的話,但是現階段他也隻能這麼說。
“不用安慰我。”白梟的聲音再次變小,甚至失去了明顯的情感起伏。帝澤聽得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說什麼。現在有太多的事情說出來為時尚早,所以隻有他知道,也隻能他知道。
白梟說完這句話便沒了後續,隻是梗著脖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淺淺地躬身行了個禮,轉頭徑直離開了大殿。是的,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能做的就隻有在三個月後的盛宴上親自找到父親去問問他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從這一刻開始,她也有自己努力的理由了。白梟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