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移動腳步要抓住什麼,卻被推車絆倒,直接撲了進去,嗆鼻子的味道直接衝進水淼淼的喉嚨,水淼淼感覺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想發出的呼叫變成了粗喘,水淼淼來回揮動的雙臂打在推車的欄杆上,很疼但是水淼淼隻有這樣才會感覺到現實。

林淼淼把兩條腿也打在欄杆上,四腳朝天,用力的往上挺身子,卻因為慌張和害怕四肢用不上力氣,心裏想著,她壓鬼了,這是詛咒。

電梯的燈突然亮了,林淼淼的眼睛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強光,眼睛透過擋住光的手的縫隙裏感收安全感。

林淼淼感覺到身體突然騰空,腳實實在在接觸到地麵。

水淼淼指著鄭向東的鼻子,支支吾吾想說什麼,被鄭向東一個眼神嚇得收回噎在喉嚨裏對於他幾代祖宗的咒罵。

電梯重新運轉,電梯裏的安靜像是醞釀了什麼。

林淼淼有點呆滯的跟在後麵走進解剖教室,膽大的男同學幫老師把大體老師抬上解剖台,打開上下的抽風。

林淼淼看著黑板上的三個大字“鄭向東。”,應該就是這個老師的名字吧。

鄭向東打開袋子,教室裏充滿了一股夾雜著腐爛的刺鼻藥水的味道,因為好奇和興奮圍上去的同學捂著鼻子往後退。

“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是很在意死後身體完整的,但有一群人,他們為了讓你們獲取知識和經驗,甘願自己死無全屍,甚至遭受親朋好友的不理解。

他們這樣值不值得,取決於你們對知識和人類的敬畏。

我不會提醒你們每次上課前要充分準備,我隻要你們知道,每上一次課,你們的大體老師就殘缺一些,這學期結束時他的身體就是支離破碎的,到那時候你們就要懷揣從他們身上學到的知識和他永遠道別了。”

同學們聽到這些話,看著大體老師的眼神變得不一樣,這是一種無言的敬佩。

林淼淼擠在錢詩藍的身邊,這個時候才敢好好看著躺在解剖台上的大體老師。

醫學院的規矩,解剖的時候帶著雙層口罩,在解剖前默哀一分鍾,老師沒有說開始,沒有喊口令,同學們的鞠躬,沉默,哀悼發自內心,在抬起頭的那一刻,眼眶的紅潤,那種想哭的感覺真實。

林淼淼看著大體老師,心裏的感激和敬畏在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但是心裏的恐懼和膽顫還是沒有辦法消除。

今天的解剖課隻是鄭向東給這些學生的下馬威,醫學院的學生對人體的感情應該是敬畏,親切還有無比的熟悉感。

“咱們班二十個同學,每一節課輪流請送大體老師,兩個人一組咱們這學期正好二十節課,每一人有兩次的機會,我希望在學期結束的時候,在和大體老師告別的時候,你們心裏沒有一點的愧疚。”

林淼淼躲在解剖台的後麵,看著老師用解剖刀在肉體上劃過,全身的汗毛豎起,和想象中的不一樣,肉體的顏色偏暗,血液凝固,老師指著皮下組織的神經開始逐步的講解,所有學生的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什麼,在同學的眼裏,在這堂課之前的玩笑,傳說,像是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