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擁有如此功力呢?他按捺著一顆百般好奇的心隱在高高的蒿草中靜觀其變。憑直覺,轎子的主人很快就要露麵了,一想到此,他的胸口居然兀自突突亂跳,呼吸也隨即急促了起來。這是何故?驚奇地伸手捂向胸膛。
人家在明,自己在暗,哪有擔憂的必要?再說了,習武之人還怕死麼,可為何見了高人就這般緊張懼怕?
抬頭,那轎子更慢了,隨時可以停下的樣子。也許主人內急,等不到那片樹林了吧。有一陣不大不小的風吹過,帶來些許幹爽。太陽越往上越熱辣,天空空曠如洗,竟然沒有絲縷雲彩,大草原就這樣接受者火熱的熏烤。然而藏在蒿草當中的他卻光顧著盯緊眼前這幫奇人,竟忘了自己早已汗水淋漓,那棱角分明的臉也不知在何時掛滿了晶瑩的汗珠,隻可惜此地無人欣賞,不然又要引得姑娘們一陣麵紅驚叫了。而這一陣風來的正是時候,如一片柔軟的鶴羽輕輕拂過他微癢的肌膚,終於分了他的神。好熱,他這才發覺。
用衣袖拭去額角的汗珠,不無貪婪地渴望著再來一陣這麼大力度的風兒。不巧,又一陣吹過,力度剛剛好,視野之內的草浪朝著他的方向湧來,草尖隨風歡悅地跳舞,訓練有素般地整齊劃一。
然而,還來不及寬心享受這甚微的清涼,落雪突然可怕地發現,原野上的風正吹得愈來愈急,而並不是刮向一個方向的——以他為原點,四周的草浪一浪一浪湧過來。遠看,是一圈一圈巨大的漣漪不斷向他集中,很美但太詭異。
站起身來,隱藏已無用,甚至好笑,分明是掩耳盜鈴,對方早已發現這麼一個人。也難怪,功夫那麼高強,內功如此強大,若還不能察覺身後的跟蹤,那就荒謬了。
索性疾走數步行至轎前,落雪行禮:“這位高人,請恕在下無禮,閣下武功高強是非常人所及,在下因好奇才跟蹤至此,並無惡意,還望包涵。”
說完他直起身來,靜待對方回應,然而轎子卻絲毫不見反應,前後兩個轎夫亦無甚可稱的上表情的表情。真是有耐力,落雪暗想。
“此地炎熱,閣下定非本地人了?”黑風族族人很少在大太陽下出行,況且這樣的轎子在本地也很少見。
“————”
“在下懇求高人,還望閣下賞個臉讓在下見上一麵。”他很想知道,這轎子裏坐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身形碩大一臉橫肉的喇嘛?鶴發童顏道骨仙風的老人?還是形貌奇特身懷絕技的妖獸?
轎子依然沒有回應,卻又開始緩緩前行了。這一次不用他跟蹤了,陪著走就是。
終於行到林影處,轎子停了。後麵的瘦長子彎腰蹲了身子,前麵矮子雙腳緩緩著地。轎子竟是如此平穩地站在地上了。在旁人看來真是驚奇,但兩位轎夫以及轎子主人卻很有默契一般,想來定是一個長久的合作了。
落雪的心再一次猛烈地撞擊胸口。這高人的內力竟是如此強大!心下不禁暗驚。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乖乖立在一旁等候,一如立在兩邊的那兩個轎夫一樣,咋看一高一矮滑稽極了。但是轎主究竟是什麼人呢?
他緊了緊握在手裏的劍,暗自運用內力,以一個武林人的姿勢接待眼前這個神秘人。
暗紅的簾子微微抖動了一下,落雪把劍的手不禁一抖,怎麼會這樣??他忍不住鄙視自己,真是沒世麵。
接著一隻腳露了出來,天!!!!居然是一雙纖纖女足,暗紅色緞麵鞋,繡著精致的雙飛燕,白牡丹。緊接著,一雙手輕輕掀開簾子,一張臉隨即展露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轎前的落雪不由長大了驚恐的嘴巴,不!他不是在驚豔她的美麗,他甚至忘了發現她絕世美豔的顏色。隻因為,她,她,竟是。。。。他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後退——後退。。。
終於明白,原來他的心跳,呼吸急促,以及誤以為緊張的恐懼,都是源自於他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竟然是他深愛著的柔弱的公主花葉!!!他深愛的花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