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校的大門極其氣派,近兩年應該翻修過,看起來挺新的;大門兩邊種植著滿滿一排的大榕樹,一直延續到兩邊的小道上。
薑如羽下車後,跟搖下車窗的傅意說了聲再見後,拔腿就往校園裏跑。
剛才路上塞車時間長,她已經快遲到了。
雖然她不留宿,但班主任檢查自習簽到表時也會檢查她的。
緊趕慢趕,薑如羽終於在最後一刻衝進了教室。
落筆的那一刻,她心裏懸著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
她是真的怕,班主任跟林巧妍加了微信,平時她在學校有什麼風吹草動,班主任都會一五一十地給林巧妍彙報。
她倆關係好得跟閨蜜似的,自從知道林巧妍是班主任她兒子的研究生導師以後。
不過薑如羽知道實際上不是這麼回事兒,她媽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近乎偏執地公正,不會因為這層關係就把國外交流的名額給班主任他兒子。
她起得早,沒睡午覺,這時候困得眼皮子都撐不起來了。
囑咐同桌看見班主任就把她叫起來以後,薑如羽兩隻手臂交疊在桌子上,尋了個舒適地位置就開始睡。
這一覺睡得不怎麼安穩。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後排兩個女生聊得火熱朝天。
“欸你聽說沒有?上一屆那個詩意學姐真考上京舞了。”
“真的假的啊?什麼專業?”
“街舞專業的,專攻Jazz,最近還被導師推薦到國外去參加比賽了。”
“不可能吧?你從哪道聽途說的?不是說她是高三臨時轉去藝術班的嗎?京舞可是國內最好的舞蹈類大學……”
聽到這裏,薑如羽的腦子徹底清醒了。
她們口中的‘詩意學姐’她認識,不過不怎麼熟,也是A站的UP主,之前一起錄過cover,是一中頭一個在高三的時候從重點班轉去藝術班的。
臨江一中不允許學生帶手機上學,薑如羽對上交手機這件事很抵觸,平時都交的模型機。
但饒是手機在身邊,她也沒什麼精力去刷朋友圈,隻在臨近暑假的時候看到過詩意學姐發的錄取通知書,大多都是表演學院或是綜合大學的。
沒想到她居然被京舞錄取了。
後來她們說了什麼薑如羽都沒心思聽了,滿腦子都是‘高三’和‘京舞’。
直到同桌急匆匆地拍她,她才從臂彎中抬起頭來,神情都是恍惚的。
“完了,剛才班主任從你身邊經過,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你在睡覺……”同桌一臉快要便秘了的樣子:“剛才我也在刷微博,她肯定看見我玩手機了,我感覺她瞪了我一眼!!!”
薑如羽安慰她幾句,接著夢遊般拿出草稿本和數學題,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握了隻黑筆在草稿紙上無目的地圈圈畫畫。
心亂如麻。
有什麼東西從心中穿過層層阻礙,破土而出,拚了命地往上湧。
這個世界過於瘋狂,好像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有人瘋狂跳級考上了中科院的少年班,有人身患殘疾依然拄著拐杖跑完了中考1000米。
也有人,隻用了一年的時間,考上了國內舞蹈類院校的最高學府。
別人可以的,她薑如羽為什麼不可以。
還有一年的時間,她好像也可以做到的。
薑如羽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
觀察了站在講台上批改試卷的班主任一陣子,確定沒太大危險後偷偷摸摸地從書包裏拿出手機,把練習冊往身前拉了拉。
關閉飛行模式,打開微信,找到目標,點進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