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再也不能見著了,卻哪裏想到在西湖邊上的預展廳裏又重逢了。
吳邪靠過去,伸出的手觸到了冰冷的玻璃就再也伸不出去了。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麼是咫尺天涯,也如他和那個悶油瓶子的關係。
本來已經深埋在記憶中的往事就這樣又一一浮現在眼前從魯王宮到西王母城,這把刀見證了幾乎所有他和悶油瓶兩個人共同的經曆。如今這把砍粽子如同劈瓜切菜的刀孤零零的給當做寶貝供在那裏,它的主人又不知去向了……淚水就這樣止不住的流下來。
這家拍賣行的拍賣會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雖然看著吳邪對著那刀默默流淚,卻也沒人指指點點,更沒人三八的跑過幫著擦眼淚什麼的。倒是有兩家原本想拍了這把刀的買主看到吳邪傷心欲絕的樣子心想 明天這孩子要是來拍就做個順水人情送了他吧。畢竟古董這東西在有緣人那裏才有價值。
吳邪在這展廳裏一站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預展結束,保安來趕人,吳邪這才一步三回頭兩步一頓首戀戀不舍的離開。
人還沒出門,吳邪就下定決心想方設法也要把那刀弄回來。這刀天生就是用來砍粽子的,拿個玻璃櫃罩著,一日三炷香的供著本就糟蹋了它。
先回去清清銀行卡存折什麼的。那兩個一直藏在保險櫃裏還沒來得及風光的明青花怎麼說也值點錢。再跟三叔那老狐狸借點!跟他說小哥的刀找到了,就掛那拍賣呢,就不信他不給。自己沒發現也就算了,既然給他看見了傾家蕩產,就算是把自己賣了,也一定得把那刀弄回來。
出了門,一陣涼風迎麵吹來,整個一下午都迷迷糊糊的吳邪腦子裏瞬間一片清明。
停車場上隻有自己的小金杯還孤零零的停在那。吳邪定了一下神向著那小車走過去。路燈下的影子被拉長又縮短。腦海裏還在一幕幕過電影,臉上的表情也變化萬千異彩紛呈。過著過著,悶油瓶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就定格在那裏了。
沒來由得心裏一陣抽痛……不知道哪本書上說的來著,想一個人會心痛。他現在的心裏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刮,刮完了還不算,還要撒點鹹鹽在上麵。疼的他抓心撓肝。
悶悶的吐出口氣,隨著他的喘熄白色的霧氣飄在空氣中。
身後似乎有腳步聲傳來,吳邪回過頭,空蕩蕩的停車場上連個鬼影子也沒有。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吳邪重新邁開步子繼續往回走。腳步聲緊跟在他身後再次響起,不緊不慢踩著他的步點。
他奶奶的,不會遇見劫道的了吧!這座國家級的旅遊城市治安一向很好,不會這麼倒黴吧,這個千年一遇千載難逢的大運就這樣讓自己給撞上了?
哼哼!也不知道哪個找死的敢打他的注意。自己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整天窩在古董店裏很小資很市民的小老板了。見識過的粽子沒有十萬八萬也早就過千了。想他在雲頂天宮的粽子堆裏最後還不是全身而退?
吳邪停了腳步,穩了穩神,偷偷瞟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另一道長長的影子慢慢的欺近。吞了口口水,待那影子再靠近,吳邪猛的轉回身去,“你他媽的跟著我……幹……什麼……”
一回身,就撞上了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吳邪的聲音就那樣低了下去。
眸子的主人沒說話,就那樣站在那裏靜靜的望著他。
“小哥!”吳邪再次吞了吞口水,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嗯。”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感情,黏在吳邪身上的眼睛在等吳邪繼續說點什麼。
被那雙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吳邪徹底抓狂。一滴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來。
這種情況下似乎該說點什麼,說什麼呢?你好?……這看著他就挺好好的。好久不見?算算時間,雖然有小半年沒見了,可也不算很久。該說什麼?誰來告訴我啊……怎麼好像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啊啊啊……”電光一閃,吳邪突然想起來,比起該說什麼,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一把抓過悶油瓶的手,“小哥……那刀,那把黑金古刀明天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