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遲疑了一下,想是複活以來,季鈞季騰兩兄弟感情變得極好,他對季騰也多了幾分重視,終於又說:“表小姐那邊,想跟老爺說話。但老爺不理會,這傳出去,怕是不好聽。”
季騰心想他能理會才怪,他也明白管家的意思,表叔那邊是舊親戚,便說:“我去吧,大哥太累了。”
“也好,一些家務事雜事,也不必麻煩老爺。”
坐下來,泡上茶,寒暄幾句,這些日常的規律,季騰也是曉得的。表叔開始囉嗦流年不好,山神發怒,他們山裏小鎮被泥石流衝去大半,沒得活路,隻好投奔他們。
季騰寬慰了他幾句,表示季家絕對歡迎。
表叔叫了表嬸和表妹出來,說大家都是親戚沒什避諱的,一起閑聊起來。
在表叔看來,季鈞的表現冷淡,與其把女兒嫁給已經有妻妾的他,無妻室又厚道的季騰當然是更好的選擇,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尚且不知道發生在季騰身上的衰事罷了。
季騰有點不自在,但表妹倒是大方,開始主動聊起一些山裏的事情,季騰本就喜歡在山裏行走,說著說著,就沒了拘束。
說著說著,表叔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年生不好,怪事就多。山裏已經快大半個月沒見日頭了,出來的時候,天陰不說,正午時分那山路上都迷霧茫茫的,就聽見遙遙的,有哭聲,那叫一個滲得慌。”
不見日頭?
季騰瞄了眼窗外,也是陰沉的天氣。
晚飯時間,季騰匆匆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看那水井,沒什麼異樣,隻是道符網上貼的符,微微顫動。
上千的罪絲糾結在心中,這是什麼感受?
“季騰。”有人叫他,打斷他的思路。
回過頭去,刑修已經起來了,正站在窗前,凝視著他。
“時間到了,季騰。”刑修說。
季騰明明聽到了,卻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必須要做出決定。”刑修說。
季騰隻是看著他。
“叫他們過來。”刑修說。
季騰知道,這個他們,指的就是那對師徒。
四人圍坐,很難得的,都很嚴肅。季騰惴惴的,不知道這氣氛是為的什麼。沒有人先說話,這讓季騰覺得很不安。
奚刀看著窗外,隻是晚飯時分,天色已經黑得有如午夜,半點不見星子月色,他歎口氣,“陰陽道之君,你雖然貴為上古之神,但現在也隻是肉身凡胎,所能為能有幾許?你若不告訴我們實情,我也無法助你。”
季騰看著他:“什麼實情?發生了什麼事情?”
“從破了血鈴魂陣那日起,天地就開始異變。陰氣大勝,陽氣不足。這數日陰霾,皆因為此。”奚刀說,“現在隻是修道之人和所處陰地之人開始有所感覺,再過三旬,陰陽失調,妖孽盛行無道,鬼魂出沒無礙,天下就無人不知了。”
季騰想起表叔的那席話,沒來由一個激靈:“到底怎麼了?”
三人交換了下眼神,最後齊刷刷地看向刑修。
刑修隻說了一句話:“陰陽道關閉了。”
此言一出,季騰還沒什麼反應,倒是奚刀陡然變色:“陰陽道關閉?”
季騰不太明白他的激動:“陰陽道關閉?怎麼了?”
“陰陽道是天理循環陰陽往替的一節,如若關閉,陰陽循環之途斷裂,陰氣無處可去,鬼魂遊走人世,人間必將異變。”刑修淡淡地解釋。
奚刀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時候恢複了神色。
季騰還是沒什麼反應,這件事情過於重大,已經超出了他思考的範圍,良久,才問:“怎會如此?”
“陰陽道隻會因為一個理由主動關閉,就是我的元魂離開後,九淵有異,混沌外泄,為了防止人間受害,陰陽道不得已關閉,這無疑飲鴆止渴,但能緩一時之急。”刑修頓了頓,繼續說,“現在是必須重返陰陽道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