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他到底有沒有偷東西(7)(1 / 2)

林睿已進入睡眠,沐琦無精打采的手托腦後,手機響起來,打開一看,是劉澹泊發來的信息。他發了幾張家中的照片,地板上一片狼藉,四處散落小魔女的玩具,洗衣房裏衣服堆成小山,最後是他的書桌,電腦、咖啡杯、資料袋滿滿當當,劉澹泊叫苦說請的阿姨回老家了,他今晚又要熬夜,答應了一個雜誌的編輯,月底交出一篇論文。他在向沐琦討可憐,沐琦有點心疼,可困意襲來,未及回複,便睡著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睿被鬧鍾叫醒,連續兩天起的比雞早,整個人昏昏沉沉。何佩蘭興許也累了,林睿洗漱時她的房間絲毫沒動靜,沐琦睡的也很沉,終於有了個清靜的早晨,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出門坐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車,然後換地鐵,到所裏是五點四十,準備了一下詢問的內容,李春芳帶著她的丈夫來了。兩人穿著印著某某建設公司的工作服,估計為了抓緊時間跑的滿頭大汗,李春芳的丈夫和她一樣樸實,黑黝黝的皮膚裏藏著一雙呆滯的眼睛,打量林睿的目光怯怯的,雙手捏緊褲子兩側,腿上沾滿了石灰粉,看上去像是工地上的油漆工。林睿請他坐,他哈著腰坐在椅子的一角上,林睿請他喝水,他拿手碰了碰杯子又縮了回去。

林睿道:“大哥,你放鬆一點,我是秦老板花錢請的律師,是為你們服務的,你不用緊張。”

劉春芳的丈夫忙道:“我叫羅建軍,他們都叫我老羅,叫我老羅就行。”

“羅大哥,你先喝口水,工地上這麼早就開工了,你們三點鍾就要起床了吧。”林睿在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盡快從緊張的情緒中緩解出來,緊張不利於回憶事情的經過。

劉春芳耷拉著腦袋,大概又想到了兒子,抹了一把臉,盯著地板看,全然不顧林睿他們在講什麼。

羅建軍道:“三點半起來,晚上八點鍾睡,習慣了。”

林睿道:“那挺辛苦的,現在這天氣還好,大冬天的摸黑起來開工,真要鼓起勇氣呢。”

羅建軍見林睿一點架子也沒有,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咧開嘴笑了,打開話匣子道:“你們坐辦公室的講究,我們幹粗活的,不起早賺不到錢。秦老板有錢,我們沒錢,我們是他的窮親戚,但我們不占他的便宜,等賺了錢會還他的。”

林睿想著怪不得劉春芳執意讓她丈夫來講,他的思路還是非常清晰的,這就好辦了,做律師的最怕遇到含糊其辭,不知所雲的當事人,笑道:“你們馬上要趕回去上班吧,那我們抓緊時間,羅大哥,你兒子叫什麼名字?上次大姐說他今年十九歲。”

“是啊,才十九歲啊,他叫羅小雪,是小雪那天生的。”

“跟我講講他的具體情況,現在還在讀書嗎?”

“早就不讀書了,我們老家是蘇縣農村的,種了幾年糧食沒賺到錢,我們就跟著同村的人到笠州打工。小雪開始在村裏的小學讀書,後來到笠州讀了初中,他底子差,在班裏跟不上,考試成績回回倒數。初中畢業後他說他不想讀書了,我們也不想讓他繼續念了,浪費錢又啥都學不到,他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

“不讀書了,那現在在工作嗎?”

“沒工作,到廠裏上過班,在酒店也待過,後來他說累,不肯幹了。啥本事沒學會,卻認識了一幫亂七八糟的朋友,成天晚上半夜才歸家,他媽媽護他,說娃小,讓他多玩幾年。我跟劉春芳想的不一樣,城裏是什麼地方,花花世界啊,你要玩你得有錢啊,你沒錢你上哪玩去,還不得去偷,去搶!正因為娃小,我們才要管著他,咱們窮歸窮,但身子骨得正啊,走上歪門邪道,去偷人家的東西,這輩子就廢了!”

劉春芳猛的抬起頭,哭著與她丈夫爭辯,“我兒子沒偷東西,那小石頭被抓進去的時候,我問過兒子,他說他沒偷,是小石頭偷了!”

“你兒子的話你也信啊,他說他沒偷就沒偷啊!他沒偷那警察憑什麼抓他啊!你護小雪護到什麼時候,護到他被槍斃啊!”

“你個王八蛋!他不是你兒子啊!你巴著他死!你巴著你死你這個老東西!”

麵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劉春芳的彪悍本性一下子露了出來,抓住丈夫的衣領拚命錘他,羅建軍被打急了,扇了劉春芳一巴掌,“小雪什麼時候跟我們講過實話!一個屁三個謊,在廠裏那會,你兒子老騙我們今天要加班,明天要去師父家學手藝,到了呢,被廠子給開除了。你兒子沒良心,不學好,就惦記著我那點養老錢,啥也不會!都是你這個娘們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