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祁的?”其中一個跟祁江景差不多年歲的攤主歎了口氣,“他得了很重的病,兩個多月前來過一次,來賣東西的時候當場就咳了血,人不行了,我們給送去了旁邊的醫院,他醒了之後卻自己從醫院裏離開,還說付不起醫藥費,自己跑回了家,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慕芙震驚的看著攤主。

祁江景手裏的古董並不少,雖然大部分都是晚清或者民國時期的,但賣一賣也有錢,總不至於落魄到醫藥費都出不起的地步,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慕笙立刻就去問攤主:“那您知道祁江景叔叔家住在哪裏嗎?”

攤主想了下,跟他們說了個地方。

慕笙立刻囑咐孫榮開車帶著他們去那裏。

攤主說的地方位於B市南邊,是個很偏僻破舊的地方,大夏天的,車開到那邊,能聞到一股很難聞的,屬於垃圾堆的氣味。

這是一片難走的棚戶區,道路歪斜,車子根本開不進去,孫榮就把車停在了外麵,陪著他們走進去。

棚戶區裏道路混雜,什麼人都有,他們走不遠一截路就看到有很多人拿著蒲扇在外麵乘涼,有人在吐痰,有人在倒髒水,做什麼的都有,還有光著膀子的男人在外麵跟人吵架的。

這裏很亂。

慕芙沒辦法想象,出身名門世家,氣質悠遠神秘的祁江景為什麼會住在這裏。

慕笙捂著她的眼睛,拉著她往前走,怕她看到不該看的。

她沒有拒絕,順著他的手走。

也不知道七拐八彎的走了多久,慕笙終於領著她停在了一戶人家前麵,放開她的眼睛。

依舊是很破的磚瓦泥土房,房門是深灰色的,外麵什麼都沒寫,但看起來比周圍的幾家都幹淨很多,莫名的有種遠立周圍喧囂嘈雜的深遠意境,於鬧市之中遺世獨立慕笙上前敲門,但卻沒人應聲,他皺眉,又敲了敲,還是沒人回答。

他跟孫榮說:“問一下旁邊的鄰居,這裏是不是祁江景的住處。”

孫榮去了,敲開隔壁的門,開門的是個大嬸,聽到孫榮的話立馬說:“你們說那個祁江景?我看他快要不行了,前兩天看他咳得撕心裂肺的,這兩天聽不到了……我這心裏正犯嘀咕呢,可別死在我們隔壁,多晦氣……”

慕笙臉色一變,立刻叮囑孫榮:“把門撞開。”

孫榮使了點勁兒,立馬撞開了門,他們幾個人衝到屋子裏,直奔臥室,看到了躺在床上艱難呼吸的祁江景。

此時的祁江景跟幾個月前比幾乎判若兩人,花白的頭發,蒼老的麵容,渾濁的眼神……

慕芙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

行將就木。

祁江景看到她們幾個來了,十分震驚,伸長手想說什麼,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慕笙叮囑孫榮:“送醫院。”

孫榮走過去把祁江景背上,帶著對方去醫院。

祁江景張了張口,又艱難的想說什麼,但沙啞的嗓子卻說不出話來。

慕芙立馬在屋子裏找,倒了杯水給他,他喝下去後才勉強開口:“不用了,別,別麻煩了,我快不行了,就這一兩天了……”

慕笙不為所動,叮囑孫榮:“立刻送醫院。”

孫榮背著祁江景,把對方放在車上,立馬驅車去最近的市醫院。

市醫院裏,祁江景被推進了急救室裏麵,慕芙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等候。

慕笙坐在她身邊安慰她:“小芙,沒事的,你別擔心。”

慕芙苦笑了下,怎麼可能沒事……祁江景那個樣子,分明是半隻腳他到棺材裏,拖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