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茶。
一個是素阿叔,另一個人我沒見過,那位叔叔穿著黑衣裳,也是滿頭白發,臉瘦瘦的,卻很好看,隻是看起來好像有點凶。
隻見他們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好像也沒在說話。
素阿叔看起來好像很愉快,可是另一位叔叔卻似乎有點生氣。
不一會兒,黑衣叔叔站起來好像要走,素阿叔拉住他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黑衣叔叔說這句話的聲音不小,所以我聽得很清楚。
但是素阿叔說什麼我就聽不太到了,隻看到黑衣叔叔瞪著他,最後不情不願地抽回手,又坐了下來。
然後他們兩人就一直談話,可是我都聽不到。
我下床去尿尿,回來時,從窗戶望出去,素阿叔跟那位黑衣叔叔都不見了。
從那次之後,我還滿常看到黑衣叔叔的,素阿叔要我叫他「談叔叔」。
談叔叔比素阿叔嚴肅許多,看起來也比較凶,所以我很怕他。
每次談叔叔來,素阿叔看起來就很開心,可是談叔叔卻總是很生氣。
可是雖然談叔叔生氣,卻還是經常來。
有一天晚上,大概我吃了太多屈伯伯做的豆沙包子,半夜突然肚子不舒服,睡到一半醒了過來。
我翻來翻去,想著要不要去告訴素阿叔,不知道他在不在。
我突然聽到談叔叔的聲音:「動手吧!」這聲音似乎是來自素阿叔的房間。
素阿叔說:「真的要就這樣縫?」
「我才不要在你手上人事不知!」
我聽到素阿叔笑了一聲,又聽到談叔叔哼了一聲。
然後就沒聲音了。
我想我還是不要去找素阿叔好了。
- 不悔 -
意識朦朧中,有人拿著梳子輕輕梳理他披散在枕上的發。
骨骼彷佛一節節慢慢崩裂粉碎的痛楚,正蠶食著他的意誌。
「放心吧!眼傷加五殘之招,素某會不惜一切解你之苦。」
那時,素還真是這麼說的吧!
雖然當時他一句話就頂回去,但其實他懂,他明白素還真為什麼要特地給他這樣的承諾。
時光倒流,回到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是孩子。
似乎是素還真跟他打了個賭,賭他是否敢到師父嚴格禁止他們進入的喪魂林中取回林中特有的玉斑竹。
「你在這兒等著,我自己過去。」他對著少年的素還真這麼說,徑自往前要渡過一條看似無害的小溪。
一開始很順利,他飛身輕點溪中的石塊,就在快要到達對岸時,突然腿上一麻,他不由自主地坐倒在一塊大石上,發覺自己的右腿毫無知覺,連動都動不了。
雖然素還真就在那邊,可是他沒有叫喚,他隻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連看都不看素還真。
不一會兒,素還真施展輕功翻落在他麵前,問:
「談無欲,你怎麼了?」
咬了咬牙,他不情願地說:「我的腿突然動不了。」
素還真一時居然臉色變了,拉起他就往回躍去,讓他坐下,卷起他褲管一看,見小腿整個腫得嚇人,中央還有個烏黑的小點,顯然是被什麼毒蟲叮了。
那時他年紀還小,看到自己的腿變成這樣,當然不免有些害怕,卻又要強不肯表現出來,便隻是咬著牙不吭氣。
倒是素還真似乎有些著慌,拉過他的手把脈。
他隻覺得素還真的手從來沒這麼涼過。
「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的腿。」蒼白著臉的素還真對他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