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段(1 / 2)

我身前,耳聞他霸道的宣稱,回想起玉清、梓陽之言,我心頭倏然一緊,接著喉嚨一熱嘔出大口鮮血!

衣襟沾滿了鮮紅,我盯著那片汙漬苦笑,我連活都活不長了,離開又能去哪裏?

他拉過衣擺將我嘴角的血汙擦去,喃喃道:“以血生血之法果然行得通。”

我抬頭看他,以血生血?

“怎麼?席相遠不曾對你提及此法?”他似乎有些詫異我的疑惑。

我搖頭,難道我吐血不是由於生命即將終結?

他麵色一沉:“我以為你知曉……你我同是血帶異能的守護者,若以一人之血配合秘法施於另一人體內,則會令施者之血於受者體內生長,假以時日將會替代原有舊血。”

“你的血?”我感到口中微微發苦。

“我若能早些在宮中所藏的密錄裏找到此法,當初斷不會應允席相遠帶走你。”按在我腰間的手一緊,他墨色的眸光又沉幾分。

腦中嗡嗡作響,我心頭升起迷霧般的混亂——他不是恨我麼?怎會用自己的血來救我?!

“如今你我血肉相連,你再逃不開了。”看著我無措的樣子,他忽然笑道。

陌生的神情,熟悉的眼神,他竟如同換了個人般如此溫柔而語氣篤篤,我本已做好死去的準備,卻反是新生的起始;而他明明已經放我離開,卻又拋下朝政緊追過來。

“再嘔幾次便無事了,殘留餘毒的敗血清淨之後,你的身體便會如中毒之前一般,隻是再無法習武了。”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下頜,眼裏浮起幾許惋惜。

不能習武也好,至少再不會有滿地焦屍那般的慘景,保住性命已是上天庇佑,我不敢奢望其它。

“你何時對我施以生血之術?”為何我一點察覺也沒有。

他擁著我靠在車內的軟墊裏緩緩道:“在你熟睡之後,還有幾次歡愛之時。”

歡……愛之時?臉騰地燒灼起來,我在他漸漸凝暗的眸光下別開臉,呼吸有些發燙。

“萩……”

呢喃似的低喚緩緩靠近我,帶著他特有味道的氣息籠罩在四周,我立時屏住呼吸向旁邊挪去。但還未及動作便被他抓住了手臂拉近,輕柔而細膩的吻隨即覆上略帶著血氣的唇間。

“唔……”此時身處狹窄的馬車內,避無可避又被牢牢掌握,隻有任他肆意吮吻。

直到眼前模糊一片時他才放開,我立刻張大口不住喘熄,耳中隻餘如同敲鼓一般的心跳聲。

“有些腫了。”粗糙的拇指輕輕撫過我的唇,他蹙起眉頭說道。

我麵上更熱,避開他的撫觸輕聲問:“你去晨若……可是為了……相遠?”

他的胸膛立時繃緊,深沉的眼中隱隱浮現一絲焦躁:“不盡然。”

這是何意?

望著他瞬時認真起來的神色,我心裏咯噔一下,漸漸生出不安和憂慮。

“佟浩天此時正在晨若。”他看著我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我如遭重擊,眼前空白一片!

佟浩天!我自出生便不曾見過的爹親!

“他……他還活著?”

娘未曾對我提起過關於他的任何事情,我一直以為他早已在當年那場追殺中喪生。

“他僥幸躲開追殺之後便隱姓埋名遊蕩在塞外各國,前不久才到達晨若。”墨盯著我回答。

“他知曉我的事……?”所以他才下旨命我出使晨若,為的是成全我們父子相見?

他搖搖頭,“我不確定。”

“我以為我是孤兒。”沉默半晌,我幽幽地開口,心頭浮起酸澀,“原來我還有至親活在世上。”

“或許他並不知曉你也活著。”他的手放在我背脊上來回緩緩撫觸著。

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這般驚人的消息已將我震蕩得漂漂浮浮毫無所覺,隻茫茫然地坐著,拚湊不出任何應對的法子。

“萩,一切有我。”他手臂收緊擁我入懷,低沉的嗓音漸漸令我安下心來。

他說,一切有他。

離開天麓後馬隊一直西向而行,路上景色也逐漸變為我不曾見到過的漫漫黃沙。

不曾親見便不曾想象得出,這片土地上竟然還有如此令人啞然的景色,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無邊沙丘起伏連綿,白日裏即便穿著鞋也覺滾燙難耐,而日頭方一落下,涼意便四麵八方洶湧而來,即便燃起篝火裹著厚厚的皮裘也仍覺寒冷。

每到這時,我便躲在車中不願出去,車內狹小,待得久了似乎比外麵還暖和一些,而墨便也在車內,緊緊摟著我直到天明。

走出沙漠撞入眼中的便是更加寬廣的草原,正如相遠所說,一群群的牛羊如同天邊的浮雲三簇兩簇漫在綠意盎然的大草原上,遠處群山延綿高聳入雲,仿佛將天也撐了起來!

“終於回家了!”察布爾明顯高興起來,策馬在草原上疾馳,趕得牛群羊群亂跑亂撞。

站在車邊望著他明朗如烈日的笑容,我想他這般豪邁灑脫的性格也隻有這片寬廣的土地才能孕育塑造出來吧!